“不晓得,应该不太远,开车走山路花的时间长,直线距离的话,我们离县城没多远。”
丘平直起身,眼睛亮着光,“猫女能开船来,我们的客人为什么不能?”
雷狗这才明白他的意思。陆地上走不通,可湖水没有界线、没有围栏、也没有油呼呼的二姐夫做拦路虎!
想了想,他点头道:“我觉得行。”
“必须行!游船码头是谁的?他们家的宝贝女儿正在咱家打秋风呢。”
两人眼望湖的远处,山峦叠嶂,水面如镜。不久的未来,等山上的树木全部变绿,船只就会带着人驶近圣母院。一船的人,从五湖四海来到这里,没人设置关卡,没人审核他们的来处。无论他们是谁,他们的愿望是什么。
这被隔绝的病院、监狱,焕然一新,打开了大门。
与更大的世界连接。
作者有话说:
澳门的麻风病院旧址,叫九澳圣母村,是意大利神父胡子义建立的。现在重新修整,开放给游客参观了。
小时候我家附近也有麻风病院,家人常常去那里买花和植物。他们院是以这个创收,其他资金来源估计是慈善捐款。家人喜欢用麻风病人的样子吓唬小孩,还有一个奇怪的说法,就是麻风病女人会变漂亮,漂亮得跟妖一样。这当然不实,不过小时候会相信这种传说,就把麻风病想成一种人类的变异,男的会变鬼,女的会变妖。
现在麻风病很少见,大部分都治好了。就算有,也不会出门的。不要说麻风病,市里残障、毁容的人都少见,不是没有了,是隔绝得更彻底了……
#终身爱护
第53章疯人院
“最近好吗?”雷狗收到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电话号码一长串,看起来很像是电话诈骗。不理。过一会儿又来一条,“想你”
雷狗把信息全部删除,手机收进裤袋里。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天气回暖,市里的连翘和梅花相继绽放,郊区温度要低一点,正是桃花含苞待放之时,春游的好时节即将拉开帷幕。每个周末圣母院都订单爆满,他们几人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两只手铺床单,两只手搬水倒茶,两只手擦地洗菜。还缺一只手给自己喂食。他们一个个的别说定时吃饭,上厕所都得把手机放外面,免得一坐马桶上就不愿起来。
雷狗寻思着,该增加人手了,等旺季到来,他们这几人得累死。
门口声音嘈杂。雷狗拍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跨出礼拜堂一看,刚撑起的遮阳伞横卧地上,门前的垫子翻起,花坛被踩得狼藉不堪。一只哈士奇追着大福满院跑,主人在后面大声喝止,丘平在一边给大福加油。
大福被追得到处逃窜,一旦爬到树上,却又晃动尾巴挑衅哈士奇。雷狗看了好一阵,才发现是大福撩的傻狗,钓着狗跟它玩追逐游戏呢。玩累了,大福敏捷地蹦到了猫女的怀里——猫女从早上就坐在墙边画画,对眼前事不闻不问。
哈士奇哪能刹住车,直奔向女孩!主人大骇,赶紧扑过去抱住哈士奇的脑袋,此人为跆拳道黑带,使劲往边上一带,抱着哈士奇滚了几圈。人和狗搏斗起来,粘了一身的草。
猫女看了草地一眼,低头画画,对发生的事继续无动于衷。
雷狗走向丘平,叹道:“我们是不是该禁止客人带狗了?”
“那可行不通,人来京郊就是为了一家团聚,狗也是家人。而且狗不是最大的麻烦,最大的麻烦是——”
还没说完,一个小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跟狗一起滚圈。丘平道:“真正的麻烦来了。”
小孩头顶着客房的灯罩,挡住了眼睛。狗主人一边约束狗,一边朝孩子嚷嚷:“臭小子,快把脑袋上的玩意儿拿走,要摔倒了,摔倒了摔倒了!你妈呢?!”
丘平笑道:“好一个幸福家庭,真让人羡慕。”
雷狗无奈道:“一会儿你洗完澡,去修一修他们房间的灯。”
通上游船后,本来路程崎岖的民宿,从县城坐小艇就能抵达,航程不过十几分钟。于是他们多了许多家庭住客,京城里的中产人家,拖孩带狗的来到圣母院,常常还带着帐篷烤炉在湖边露营。
这给他们带来未曾预想过的工作量。圣母院的软装和家具家电都是便宜次货,隔三差五就会出故障,遇上熊孩子简直不堪一击。他们几个男丁这里修修,那里堵堵,也只能勉强维护正常运转。客人抱怨连连,小到杯子有水渍,大到柜门塌下来,没一日消停。
丘平擦擦身上的汗,“你能不能训练猫女干点活儿,她天天蹲在那儿画画,闲得要命。”
雷狗慈爱地看着她:“她能安静下来,不惹事,挺好的。”
“啧,你就惯着她吧。”
经过门口,只见宗先生蹲在铁门前,不知在捣弄什么。走近一看,被猫女劈开的圣母院招牌竟然修复好了,木头被仔细打磨过,还上了清漆,光洁如新。
丘平喜道:“原来宗先生是木作高手。”
“不是,我……我就是什么都爱弄弄,半桶水。”“您太谦虚了,比原本的还漂亮。”
宗先生出院后,没地儿可去,还是住回了圣母院。拍鸟拍鸟大师支付了他的住宿费,但宗先生对自杀行为感到羞耻惭愧,本来就不太交际,现在更是逢人都低着头。丘平害怕他抑郁,没事就撩他说话,“宗先生什么都会,要不教我怎样修理电器吧,我们房间的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