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浮手指向身后:“我爸妈在那边拍照。”
迟帘啧了声:“你们也被网红骗了吧,这破地儿真没什么看头。”
谢浮的衣角在晚风里翻滚,风华引人注目,他笑:“景色不都差不多,区别在于谁陪你看。”
迟帘颇为认同:“确实。”
陈子轻被他揽住肩膀,听他说:“那你跟你爸妈在这玩,我们回酒店了。”
谢浮颔首:“你们明儿就回?”
“我爸妈只有两天假。”迟帘拿着奶茶挥了挥。
陈子轻以为回去前不会再有意想不到的事了,他没想到重头戏还在后面。
到酒店的时候,迟帘爸妈在大堂等他们,四人往电梯那边走。
很突然的,陈子轻听见迟帘妈妈问了这么一句:“小顾,你脖子后面的印子是怎么回事?”
陈子轻头皮发麻,他想起来迟帘在江边暗处叼过他后颈。
肯定是没忍住,留了印记。
陈子轻没去看迟帘,哪怕余光都没,他的脑子高速运转,如果是在手上还能说是他自己吸的,脖子后面他怎么说?
他又不是妖怪,脖子还能往后180度。
即便他真能扭过去,也没法给自个吸出一枚草莓印。
陈子轻长时间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微妙。
章女士走到他面前,他咽着唾沫站在原地没有往后退。
“你是成年人,我不是你母亲,这里没有你的亲人,你不该紧张,所以,”章女士顿了半拍,“小顾,你在紧张什么?”
明明并不犀利严苛,可以称得上温和,却给人一种极为强大的压力与侵迫感。
在她的目光里,一切都好像无处遁形。
这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这是来自大公司管理者最基本的洞察力。
陈子轻连唾沫都不吞了,他没再做一丁点小动作,只是垂头站着:“阿姨,我……”
迟帘被他爸按着肩,他竭力做好表情管理,不耐道:“妈,这是顾知之的隐私,你干嘛问。”
章女士不带责怪地说:“不要插嘴。”
“非要在外面问?去房里问会怎样?问个话也要趁热,凉了就在嘴巴里冻上了?”迟帘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一阵青一阵红,看着很烫,实际一片冰凉,他大逆不道地挥开他爸的手,阔步冲向他妈,“江边那会儿我跟顾知之在一块儿,你问他不如问我,他的事我都知道,你问吧,现在问,要是嫌声音小,我叫外卖给你送个喇叭来。”
章女士看着他,不说话,只看着。
她就这么看着仿佛要和她不死不休的儿子:“阿帘,你有些激动了。”
迟帘的心口起伏很乱。
此时电梯没人在用,金碧辉煌的走廊明亮刺人,不论是少年红起来的眼眶,发颤的手,失血的唇,青春期精力旺盛无处发泄上火的小痘,不断渗汗的毛孔,僵直的身体,近似避嫌才不去触碰的眼神……所有都被照得一清二楚。
周遭气氛朝着古怪的方向狂奔,眼看就要崩裂之际,门口的转门里进来一个人,是谢浮,原本该在江边陪父母的他出现在这里,他不急不慢地走来,礼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怎么都站在走廊?”
章女士抚了抚微卷的披肩发丝:“我在问小顾事情。”
谢浮疑惑:“什么事?”
章女士是很喜欢谢家小孩的,她有意认他做干儿子,只是太忙,这个计划一直没提上日程,此时她态度亲善地说:“也没什么……”
话说一半,不知道章女士是审查出了什么难以发现的蛛丝马迹,还是捕捉到了什么隐晦到细微的暗流,促使她从陈子轻的面前脚步一抬,绕到他背后,示意谢浮看他后颈那块红:“是你弄的?”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谢浮就已经启唇,平静地给出了答复。
他说:“是我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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