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色的血液顷刻间溶进了黑墨之中,消失无形。沈易提起狼毫,沾了沾黑墨直接于那青鳞之上挥毫,才落下一笔,摩柯一直紧闭的双眸倏然睁开,露出一双凶恶的赤色的眸,沈易并未看他,只盯着笔尖下的字,在摩柯被青鳞覆盖的手即将穿透他的胸膛前,沈易眼皮也未曾动过一下,薄唇轻启,斥了一声:
“孽畜,滚回去!”
霎时摩柯浑身重重一颤,目眦欲裂,仿佛被定住一般浑身僵硬如石头,欲穿透沈易胸膛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沈易便就着这个姿势,在摩柯遍覆青鳞的身上写下密密麻麻的铭文。
一刻、两刻,一炷香,两个时辰过去了。
天色将明。
阿沅在门外焦急的踱步,见里头迟迟没有动静,再也等不下去,正要推开门时,木门自己打开了,沈易俊容微霜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沅忙道:
“怎么样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沈易轻嗤了声:
“死不了。”
他想了想,终究没有将里面发生的一切告诉阿沅,阿沅只道是邪风入体,摩柯才高烧不下,听沈易这么说狠狠松了口气,他既然这么说,摩柯就一定死不了!
不过还是得自己亲自看了她才能彻底放下心来,她欲绕过沈易闯进去看摩柯现在怎么样,还未走出两步便被沈易一胳膊扣住腰,就像拎一只小猫般轻巧,他竟然就这样扣着她的腰将她整个打捞起来!
阿沅愣了下,扑腾着双脚拼命捶打他的胳膊:“喂!你松开我!”
奈何环住她腰身的铁臂犹如铁钳般将她禁锢,不仅没能让他将她松开,她的双手反而疼得要命!她哪里看得出来这厮看上去这样清风晓月的人物居然一身蛮力!
“你干什么!”
沈易并不看她,捞着她兀自大步走着:“回去。”
阿沅双脚腾空,腰悬身,几乎这个人都窝在这厮的怀里,他似乎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儿,随着这厮的疾走晃荡着,阿沅既不安,横亘在她腰间的铁臂无疑是不安感的来源却又诡异的让她充满了安全感,她知道自己不会掉下去却也知道这厮不会轻易放她下来,两种矛盾的情感互相交织,阿沅既惊且怒理不清,既然怎么捶打这厮也不肯放她下来,阿沅头脑一热张口就在他的臂上咬了下去!
沈易眉心登时一拧,却还是没松手,阿沅心一横,愈加重的咬下去,忽而下颚被人一把捏住了。
动弹不得。
沈易也终于停了下来。
从方才出来就一直寡淡的面容倏然双眉紧拧,将她放了下来,钳住她下颚的手却没有松开,阿沅被迫仰着头,微张着唇。而他单膝屈下,视线与她持平,俊容前所未有的冷峻,钳住她下颚的长指忽而探了进去。
直到那柔软的指腹触上那颗小小的虎牙,阿沅一怔,恍似被电触了下,立时要挣扎着要推开他,沈易淡淡瞥了她一眼,她便不再动了,老老实实呆着。
“你答应过我什么?”
阿沅:“……”
钳住她下颚的手力气之大,阿沅从未见过他如此肃穆的神情,一时被镇住了,僵硬着身体,怔怔看着面前这人柔软的指腹摩挲过她的虎牙,其实只有短短一瞬的时间,却有度日如年那般那么久,等到面前人将指尖探出,阿沅才骤然松了口气,这才惊觉自己一直忘了呼吸。
不过看到沈易指腹之上薄薄的一层莹光以及指尖上勾连的银丝,不争气的小脸爆红。
尤其是她发现,面前人也发现了。
沈易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会儿,视线缓缓落在阿沅同样莹着一层水色的唇,唇角同样有道银丝勾连着……眸色渐深。
阿沅登时屏住气,扁了扁嘴:“……”
我不活了!
她咬了咬牙,用手背狠狠抹了抹唇闷头就想跑,忽然听到面前人说:
“幸好,万一咬破了我的血,你几条命都不够花的。”
阿沅皱了皱眉,终究抵不过好奇心,忍住了想跑的冲动,小声道:“…什么意思?”
“我以吸收日月精华修炼,血液脉搏里都是天地灵气,你这样的肉体凡胎承受不住的。”话说到一半,沈易忽然顿了下,轻笑了声,“不过,不论你死了几次我都会把你救活,这倒提醒我了,教你个咒法几天都学不会,太慢了,这要猴年马月才能出宫?索性吸我的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