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回忆,将曾经旧事娓娓道来。
“乾元元年,乃是先帝首开科举之年,那一年……我正在此县任主簿,负责本县县试考生的信息录入。”
姜劭说着,抬眼看了徐韶华一眼,可是他却无法从这少年的面上看出丝毫异色。
少年既不出声,他便当他是信的。
随后,姜劭继续道:
“那年,也正好是大儒柳先游学至此地,柳先放言,县试第一者……可拜入他门下。
柳先门下弟子无数,且柳先藏书万卷,拜入其门下,他日必将登青云,扶摇直上。
而许青云便是在那时候动了心思,他逼迫我,替他更换了与头名的号牌。
而当时那位头名学子,正好与许青云姓氏音同,故而……县令大人并未发现。”
姜劭如是说着,徐韶华垂下眼帘,淡淡道:
“只是如此吗?老丈你只怕并未说全吧?比如,那位许大人因何威胁与你,比如……他为何时隔二十七年,这才对你痛下杀手。”
姜劭表情一滞,随后梗着脖子道:
“此事与你想要知道的事无关!”
“无关吗?听说,当初许大人在登科前便已经娶妻,可在他中进士后五年,重新迎娶了上峰嫡女……不知他的糟糠之妻,现下如何?”
“你!你!你!”
姜劭几l乎压抑不住身体的颤抖,这少年,这少年当真是多智近妖!
“你如何知道?!”
姜劭发现自己今日问这句话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他不由低下头,放在被子上那褶皱横生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握住,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浑浊的泪水,这才落了下来:
“我的儿,我的儿啊!她竟是被许青云那悍妻,活活,活活磋磨至死啊!
当初,当初许青云考前便,便蛊惑了我闺女,我闺女对他痴心不改,寻死觅活,我只那一个女儿啊!
我只能,我只能助纣为虐,纵使县试后我便辞了县衙的差事,可是,可是我仍夜不能寐……
整整二十七年,我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可我当初违背良心,扶持而上的许青云,他的登高之路竟是踩着我闺女的血肉走上去!”
姜劭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决堤而出,他用那浑浊的眼睛看着徐韶华:
“小郎君,现在你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是把我交给许青云还是如何,我无话可说!”
姜劭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甚至,这三言两语之间,他都不知他如何输的。
“你是该无话可说。”
徐韶华站起身,走到床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姜劭,他定定的看着姜劭:
“你当初调换那学子号牌,想必也应知道他姓甚名谁吧?”
姜劭愣了愣,下意识将那个他日日夜夜都无法言说,却愧疚多年的名字从口齿滑出:
“他叫,徐远志。”
沉默。
沉默。
是比之此前还要压抑的沉默。
姜劭在这样的氛围中,如同一条脱水的鱼,吭哧吭哧的呼着气,生怕下一刻便喘不上气来。
徐韶华袖中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不过瞬息之间,眸中的杀意几l乎已经凝成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