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华缓缓吐出一口气,垂眸复杂道:
“当初那妇人的存在,只怕是不想让凌兄你轻易落入奴籍。”
毕竟,对于朝中重臣来说,子嗣可以平平无奇,但若是沦落过奴籍,人情大不过宗族荣耀。
“可我这张脸是,是假的啊……”
凌秋余失魂落泊的说着,徐韶华看了一眼凌秋余:
“凌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凌秋余却不由得痛苦的低下了头,他头一次恨自己这般聪慧,他知道徐兄弟的意思。
但是,他宁愿自己不知道。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波折不断的半生,竟然是为了威胁自己的生父而存在!
徐韶华见状,心中也不由沉闷起来,每每此时,他都忍不住想要撕下右相的假面!
他怎么能在做下那些罄竹难书之事后,还没像个没事人一般?!
凌秋余用手掩面,半晌发出一声轻微的哽咽声,随后这声音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
徐韶华没有开口,凌兄现在需要的发泄情绪,过了半晌,凌秋余的神情平静下来,他红着眼看向徐韶华:
“徐兄弟,多谢你为我解惑,我这些年吃过的苦,终于有了源头。若是依徐兄弟所言,只怕当初我那……婶婶现在还在右相府。”
“凌兄若是还有印象,可以绘出那妇人的容貌,我让人辨认。”
凌秋余虽不知徐韶华有什么办法,但是出于对徐韶华的信任,他点了点头。
对于年少的凌秋余来说,那婶婶承载了他少时所有美好的记忆,可今日突然遇到这样的事,凌秋余心中几度悲伤的难以提笔,等到最后画完,凌秋余的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木烈。”
徐韶华唤了一声,一人闪身落下,凌秋余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
“这是右相府的衣裳!你是什么人!”
凌秋余下意识的起身挡在徐韶华的面前,袖中已经捏到了一包毒粉。
“凌兄莫急,这是我的人。”
徐韶华冲着木烈点了点头,凌秋余一脸错愕的看着徐韶华:
“徐兄弟,你,他……”
“木烈原本是右相派来监视我的人,不过现在嘛,他是我的人了。”
凌秋余一时惊,一时喜,而徐韶华将那画像递给木烈:
“木烈,你在右相府有些年头了,此人你可曾见过?”
木烈接过画纸一看,下意识道:
“这不是春嬷嬷吗?春嬷嬷是个顶顶和善的人,当初我初入相府时,受了委屈,还是她给我做了糖包子……”
凌秋余听到这里,又哭又笑:
“是了,婶婶最拿手的就是糖包子,饴糖混着猪油,一点点就很甜,很甜……”
凌秋余说着,终于克制不住,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股子浓郁的薄荷味直冲天灵盖,徐韶华放下薄荷油,有些歉疚道:
“是我的不是,让凌兄心神大乱,这才有此一灾。”
凌秋余摆了摆手,笑比哭还难看:
“没有徐兄弟,我也,我也找不到此事的根源。今日之事,先写过徐兄弟了,我,我还需要点时间。”
“那是应该的。”
徐韶华如是说着,等凌秋余离开后,他却忍不住抿了抿唇。
右相他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