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催人欲吐的晕眩感,暴虐的行径下的自我保护几乎让她萌生退意,宣宁的心脏紧缩着,违抗着求生的本能,她喘息着,两手在地上胡乱地摸索着,稚嫩的肌肤在崎岖的山面滚裂了,可她如获至宝。
她摸到的是一块尖锐的石头。
她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掀起冷漠的眼睛看向压在身上正忙着解衣裳的男人。
一刹那,有一段令人心惊的记忆闯进了她的脑海,它不属于她…是“她”来了吗?可她好像没有感知到“她”的存在。
同样昏暗的狭小之地,恶劣的男人扑过来,想用暴力令她屈服,她忍着剧痛和药力的反噬,握住了榻旁的短刃,手起,刀落。
殷红滚烫的血洒满了她的眼睛,猩臭的味道浓缩在阴暗的斗室,她从冰冷的月光中跪起身来,如同深夜里伺机而动的野兽。
她止不住地震颤着,一刀又一刀地宣泄纯粹的恨意。
“李宣宁!”
少年猛地握住了她举起的手,串成珠帘的血液顺着纤白的皓腕蜿蜒流进萧且随玄色的衣袖,他两臂收紧,将浑身冰冷的少女紧紧拥进怀中。
“对不住。”少年声音哽咽,“我来晚了,我又来晚了…”
宣宁无神地靠在萧且随肩上,懒懒地看着颓倒在地上的男人,“她”很神勇,出来杀个人就走了,一句安慰的话也不与人家说。
也难怪,当年“她”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杀了楚粢,何况区区一个楚郢呢,无他,唯手熟尔。
早知如此,三月初九那日就该杀了他,何苦造作一场?
想到这里,她无声地笑了笑,清亮的水眸波光粼粼,像春溪里融却了冰雪,虽是冰凉,但终将温暖。
【作者有话说】
唔,我写明白了吗,宣宁挨了一巴掌,真正动手的是阿意。
别的没有,别的没有,别的没有!
女主救女主,男主打酱油,(鞠躬)
楚郢的梦在62章结尾处,也许大家已经忘了…贴在下面吧
公主府彩绸漫天,人声鼎沸,像是喜宴正浓时。
那是裁绡楼外灯照红鲤,而他于高耸楼阁,半抱着美人如玉,藕丝半袖臂膀攀附在他颈侧,楚郢冰得轻颤,手掌扶住小娘子的细腰,耳鬓厮磨间,殷红的对襟袍衫与青绿襦裙散落一地,他移开她手中的团扇,却见一双狡黠明亮的眸子。
那里头的信任与爱慕就像一柄尖刀,戳进心存不良的肺腑,翻来覆去地搅弄,直至鲜血淋漓。
他再不能看她这样的目光,倾身吻在了眼角。
小娘子阖着眼,声音娇嗲,凑在耳边对他说,“夫君,好冷,抱我回去罢。”
乱
眼睛上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宣宁昂首揩了揩眼角,重峦的假山缝隙中,黯淡的天幕嵌上红宝石一般的圆盘。
银辉好似也染上了血色,清冷的绯光弥漫,昏沉黯淡的红,罪恶的阿鼻地狱阴风骤起,血色荆棘中开过艳丽的罂粟,潺潺声不绝,那是以髓骨为祭的暗河逆流,她乘着小舟随波,无人以渡。
熟悉又陌生的清隽身影立在浓雾漫漫的对岸,她似乎听见他暗哑低沉的声音在一声声喊着她的名姓,“李意如——”
她眨了眨眼,幻像又如雾霾退开,只剩东宫外萧瑟的秋叶簌簌,黑桠的枝条状似鬼爪,阴凄萧索的影子压上小娘子洁白莹亮的圆肩,宣宁下意识地瑟缩,垂首团进了少年的怀中。
那是什么地方,好冷啊。
“不怕,我们不怕了。”他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抬起手掌触碰她冰冷惨白的小脸。
洁白的纱衫浸满了飞溅的鲜血,袖口衣摆俱是灰扑扑的泥尘,小娘子神情怔忪,似乎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