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要采访,池芋今天打扮得格外职业风,米色的长款大衣,内搭富有弹性的杏色高领毛衣,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下身穿了条千鸟格的短裙,笔直纤细的小腿没入了白色的小皮靴。
沈时礼阒黑的眸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池芋微微咽了下喉咙,脸上努力维持着礼貌的甜笑,落落大方地和他对视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在他深潭般幽沉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但那抹笑意稍纵即逝,他看她的眼神依旧像隔着一层薄雾般淡漠疏离,仿佛那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是么?”他薄唇轻启,不动声色地问,“雪莉小姐喜欢我的哪个建筑作品?”
没料到他会追问的池芋微微僵了下,所幸她采访前的功课做得还算到位,勉强凭借着记忆报出了个建筑的名字。
说完,她紧张地抿了下唇,长睫也心虚地扇了扇。
沈时礼瞳眸轻眯了下,没再评价她的回答,只微微抬了下骨节分明的手,做出了个请她们入座的姿势:“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接受你们的采访,但抱歉我不会接受拍照。”
他淡淡扫眼池芋肩上挂着的单反相机。
“没事没事,能采访到您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
张丹丹连忙点了点头,又讪笑说,“之前您说没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所以我们今天准备的话题可能不是很充分……”
“无论是我来,还是林宇来,会回答的都是关于项目的问题。”
沈时礼已经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直截了当地切断了她想采访他个人事情的念想。
张丹丹微微怔了下,才点了点头说:“了解。那采访中我们可以使用录音笔吗?只用于记录,不会外传。”
“可以。”
沈时礼淡淡回了句,斜靠着椅背,姿势闲适地坐了下来。
在他坐下后,池芋才和张丹丹一起顺着他的指示,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两人都有些拘谨地挺直了背,收拢了膝盖,显得对面好像不是什么被她们采访的人,而是拷问要拷问她们的面试官。
不过张丹丹毕竟是有过很多采访经验的人,很快她就找回了记者该有的感觉,按照提前准备好的问题,循序渐进地采访起了他关于南浦新村的改造。
池芋虽然一直拿着笔,好像很认真地低着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采访,但她大脑压根就没进入工作状态,还在心不在焉地想和沈时礼意外重逢的这件事。
反正有录音笔在,她大不了等回杂志社再去重听和整理,也不会耽误什么。
她现在更想先理清自己对眼前这男人到底抱有怎样的一种情感。
不可否认,他作为她少女时代的初恋,他这张冷月般清隽的脸依旧分毫不差地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如果没有过去那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她肯定控制不了自己对他的心动。
但一想到他当年对她少女心思的无情践踏,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她清清楚楚记得那是她中考完的暑假。
天气炎热得像是要将人烤化,窗外声声不绝的蝉鸣单调又乏味,似乎在昭示这个夏天也一样的无趣。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池芋原想和几个班上的朋友结伴去西藏穷游,不参团也不要家长陪同,来一场真正独立的青春之旅。
然而她妈说什么也不肯同意,觉得她还没到能独立去旅行的年纪,一定要去玩的话,必须要跟正规的旅行团一起。
几轮争吵下来,她不仅没能争取到她妈的放行,还被扣下了自己存的压岁钱,以防她拿着钱和朋友偷跑去西藏。
最终她只能蹲在家里,吹着空调看着漫画来打发无聊的假期。
直到她哥池呈也放了暑假,带着他在麻省理工的好友沈时礼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