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说的是被她揉成一团又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那张欠条。
赵慕予低着头,看了许久才弯腰捡起来,在扔进垃圾桶和彻底粉碎之间,选择了展开纸团。
由于她的及时制止,白纸上只写了短短两行字。
第一行:欠条。
第二行:赵慕予。
同样字迹的三个字曾出现在她的课本上。
那时候,每学期发了新教材,她都会强制性要求江舟池帮她写名字,一写就是十几二十本。
或许,最有资格找她要精神损失费的,是十年前的江舟池。
“木鱼,去吃饭啦!”许可上厕所归来,在门外招呼道。
赵慕予应了声“好”,把皱巴巴的a4纸对折再对折,夹进本子里,而后拿上伞,走了出去。
积攒了好几天乌云的云城终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在一帘雨雾中,一辆黑色商务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机场的路上。
章宇坐在副驾驶座,本来正忙着处理今晚电影首映礼的事,结果无意间瞄到后视镜里的男人,顿时愁得没了工作的心情。
自打昨天中午黑粉出现,他的老板就变得有些奇怪。
先是没头没尾让他安排两辆餐车,请云城大学在校师生吃早餐,接着通宵拍完戏,回酒店也不睡觉,洗了个澡又出了门,说是去喂鱼。
剧组酒店还有鱼喂呢?
章宇怎么听都像是忽悠,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试探道:“舟哥,你今早真去喂鱼了?”
车内昏暗渐涨,漫上江舟池的眉眼。
他懒懒地窝在后排座椅,单手撑着头,听着窗外的雨声,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七月鲜少有这样的绵绵细雨,拍打着车窗,发出沙沙声响,像极了今天早上楼梯间外的樟树婆娑。
不同的是,前者少了一道人声。
一道故作镇定的,漏洞百出撒谎的人声。
章宇听出江舟池的敷衍,不死心,继续试探:“喂的什么鱼啊?锦鲤?金鱼?”
“木鱼。”
“…………”
这是连忽悠都懒得忽悠他了!
章宇一阵心寒,想到还挂在热搜上的绯闻,以及那些虎视眈眈的狗仔,不禁忧从中来,忍不住又想教老板做事了。
可教了也没用。
因为江舟池压根儿就没听章宇说话,全程都盯着那张在他左手指间翻来转去的卡片。
那是他昨天在片场捡到的校园卡,装在一个丑青蛙卡套里。
这事儿章宇知道,但不理解,注意力被转移,问道:“那你手里那校园卡又有什么好看的啊,值得你从昨天看到今天。”
话音一落,卡片也忽地停下。
江舟池轻掀眼帘,终于分了一点注意力给章宇。
他用食指撑住卡片一角,将印有个人信息的那一面转向章宇,声线平缓地反问:“不好看吗。”
语气很理智,但又能隐约听出一丝不容别人质疑心爱之物的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