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浓郁,引得她往里走了几步。
但她到底谨慎,没有立刻入内,只是俯身轻嗅洞中的气息,想试探里头有无掠食者。
可这洞穴似乎是空的,她只能听到下方的风声和水流的响动……她不禁朝里低吼了一声,结果只听见吼声的回响,没听到别的回应。
要下去吗?里头似乎没有活物。
洞穴是深,但下去的通道并非垂直,而是斜的。
阿萨思没犹豫太久,往前迈出了一步。等确定通道够结实、足以承受她的体重后,她才将重心放了上去,一步步往里走。
愈是往里,愈是幽暗,好在黑暗不影响她视物,她依然能将周围的事物看个分明。
只是,看得越清楚,阿萨思越觉得不对劲,脚下的泥土有新翻过的轨迹,花香再浓也掩盖不了蟒的腥气。沿途的岩石中卡着一片簇新的巨大蛇鳞,而当她深入腹地,在洞穴的“内胆”中看到一张可怕的蛇蜕时,一股凉意猛地从尾巴尖升起,直冲她的头顶。
好大的蛇蜕,体长是她的3倍!
她真没想到,热河深处竟有如此巨物,即使蛇蜕有弹性、会在蜕皮时被拉伸一定的长度,可这张蛇蜕哪怕缩水一半也大得恐怖。
它挂在石堆上犹如一条横卧的巨蟒,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她。
最要命的是,它嗅上去很“新”,瞧着刚被蜕下来不久。也就是说,这个洞穴属于一条超级巨蟒,它目前刚挨过蜕皮期,正饿着肚子到处游走,随时都有可能回巢?
而她,正深处它的巢穴中,还留下了自己的味道……
啧,要命,完了。
就像马普龙闯入她的冷库会引爆她的怒火一样,她进入另一个掠食者的领地也会被对方视为挑衅,尤其她进入的还是它的老巢。
看得出来,洞穴中的蛇蜕不止一张,这条超级巨蟒应该在此生活了很久,而洞穴是供它度过蜕皮虚弱期的安全场所,对它来说意义非凡。
可如今,这份稳定的安全感被她打破了,没有掠食者能容忍这种越界的行为。
摆在巨蟒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将她驱逐出亚马逊,二是杀死她、吃掉她,重获失去的安全感。
同为掠食者,阿萨思用趾甲想也知道巨蟒会选第二条路,毕竟它的体型大她许多,吃她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要逃吗?
趁它没回来赶紧离开亚马逊,她若是从水道走,巨蟒不一定能找到她……
可惜阿萨思是个犟种,骨子里写满了反叛,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左右都是得罪,横竖逃不过拼命,那她不如得罪得彻底一点。
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打架?阿萨思扯下岩壁上的血兰花,大把大把地塞进嘴里!
七天以来,人类自打向热河进发,行程就变得极其不顺。
第一天遭遇觅食的鳄鱼,一人手臂受了重伤;第二天野钓差点被大鲶鱼拖下水,一人的左手被鱼线切断了四根手指。
第三天他们遇上水蛭,第四天被毒蜘蛛攻击,到了第五天,他们不巧撞上了一条“迟到”的雄性巨蟒,24人被吞了两个,剩下的人虽齐心协力打死了蟒蛇,可死亡的阴影久久不散。
“我们应该离开!现在还来得及!”
比尔严肃道:“雨林本地有一句老话,叫做‘如果你进入雨林不太顺利,那是森林的守护神在提醒你离开’——看看我们一路以来遭遇了什么,你们真的还要继续吗?”
比尔的助手·亚裔阿川也说道:“那条蟒蛇大到不正常,现在又是雨林的繁殖季,或许同体型的蟒蛇不止一条,我们必须赶紧走!”
杰克博士朝天开了一枪,冷酷道:“带路,不然我的下一颗子弹会在你们的脑子里。”
三艘船终是朝热河驶去,并在第六天遭受了第二条巨蟒的追杀。这一次,他们以死亡4人为代价,前后耗了两天才杀死巨蟒,而这时,制药公司的人心也开始散了。
研究员一身狼狈:“错了,都错了,我们不应该来这里!这里是地狱!”
另一人:“回去!我们回去……”
遗憾的是,三艘船毁了两条,只剩下熄火的“嗜血玛丽号”。没有工具,线路无法修理;没有燃油,河船无法发动。他们身在热河,缺食少药,几乎陷入了绝境。
不过,绝境总有奇遇,他们在氤氲的热气中看到了长在河岸的花。
艳丽、血红、药香四溢,可不正是血兰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