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冲!”
十数匹骏马一字儿排开,向院落急冲过来。
院落中,发电机的轰鸣声骤然响起,三盏强力探射灯照亮了那片草地,同时,董彪手中的步枪也响了。
黑夜中,若是以人的速度奔跑完这两百来米的草地,恐怕最快也要半分钟,有这时间,董彪至少能放出二十枪,但,对骏马来说,两百来米的距离不过就是十来秒的事,董彪只放出了七枪,射中了三人。
另有十二三名牛仔在布兰科和鲍勃的带领下冲到了院落边上。这帮人并没有记着冲进院落中来,而是院楼靠水的一面为圆点,围着院落,像钟摆一般来回穿梭,并不断向院落中射击。
一时间,马蹄踏地之声,骏马嘶鸣之声,牛仔放纵吼声,以及密集的枪声和子弹穿过物体时的爆裂之声交杂在了一起。
而院落中,却毫无动静。
董彪的步枪只响了七声,之后,便犹如打光了子弹一般,再无反应。而各个房间均灭着灯,就连探照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两盏,仅剩下的一盏也完全失去了方向。
布兰科不到一个来回便打光了左轮手枪中的子弹,迅速装填了子弹,在第二个来回中全部射了出去。
但院落中仍旧是毫无反应。
似乎,曹滨设下的陷阱并不在那片草原上,而这处院落,才是真正的陷阱。
“轰——”
布兰科刚刚有此惊觉,那院落某处便爆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布兰科被爆炸的冲击波连人带马直接掀翻在地,人算侥幸,并无大碍,可那马儿,努力挣扎想重新站立,却最终无奈放弃。
并不是每一名弟兄都有着布兰科的运气,鲍勃便被爆炸飞出的一个碎片击中头颅,虽然一时尚未断气,却也是出的多进的少,四肢不停抽搐。
和鲍勃有着相同噩运的不在少数,爆炸后还能站起身来的,只剩下了一半不到。
然而,此时却又响起了步枪的枪声,只不过,这次的枪声是从外围传进来的。步枪快速连续射击,其间,还夹杂着左轮手枪的枪声。一阵乱枪过后,院落边缘,能站着的便只剩下了布兰科。
“十年不见,你还好吗?我亲爱的朋友,布兰科。”枪声停歇下来,枪响之处,传来了曹滨的声音。
院落爆炸后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射下,曹滨笑容可掬,缓缓走来,胜似闲庭信步。左手侧,则是董彪,肩扛长枪,口吹哨音。右手一侧,乃是一帅气青年,眉清目秀,气宇轩昂。
“十年前,在你的纽维尔,你便赢不了我,十年后,在我曹滨的底盘上,你又何谈胜机?布兰科,扔掉你手中的枪,放弃反抗,我保证会让你活下去。”曹滨走到了距离布兰科约有十米的地方站住了。
布兰科按照曹滨的指令将手中左轮扔在了地上,抱起了双臂,惨笑道:“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但这一次,曹滨,你胜得并不光彩!”
董彪大笑道:“我兄弟二人,全歼你一十七人,还不够漂亮不够光彩么?”
布兰科蔑笑着切牙挤出了八个中国字:“阴谋诡计,胜之不武。”
曹滨道:“既然你学了中国话,那我就在送你一句,兵者,诡道也。布兰科,你只有真正理解了这五个字,才能有机会战胜我,只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美利坚合众国的监狱会成为你终了的地方。”
布兰科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垂下头来,可就在曹滨将手中左轮插入枪套之时,那布兰科原本环抱着的双臂突然展开,左右手中同时多出了一把手枪。
然而,布兰科尚未来及瞄准,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喉咙处顿时有些凉意。“呃……”布兰科已然无法发生,双手弃掉了手枪捂住了脖颈,双眼膨出,似乎在呐喊:“告诉我,老子是怎么死掉的?”
罗猎快步上前,先捡起了布兰科丢在地上的三把手枪,然后来到布兰科面前,拨开了布兰科的双手,拔出了插在他喉咙处的飞刀。
转身回来之时,身后发出了布兰科轰然倒地的声响。
这院落说是曹滨的度假庄园,实则是他的避难场所,地面上倒也稀松平常,一个三十来米见方的院子中建了七八间平房。但在地下,却是别有洞天。
曹滨起初并没打算用到他的最后一招,然而,他为布兰科设下的局却被罗猎轻松道出,使得曹滨不得不对自己的计划重新审视,最终,他做出了改变。
当布兰科跃上骏马的时候,曹滨已经将周嫂小鞍子赵大新三人送到了地下室中,转回来启动了发电机的大功率模式,打开了探照灯之后,带着罗猎也下到了地下室中,地面上,只留下了董彪一人。
董彪快速射出了七发子弹,却见到布兰科等人已经冲过了那片草地的中线,不敢恋战,急忙点燃了房屋中事先埋设好了的炸药导火索,跟着钻进了地下室中。待炸药爆炸,曹滨董彪从地下室的另一出口钻出,从外围将布兰科的那些残余部下尽数歼灭。
“布兰科其实还是有翻盘机会的,我真是没想到,他居然在腋下还藏了两把枪。若不是罗猎手快,阿彪,咱们两个可能就要交代喽。”曹滨拍了拍董彪的肩,又揽过罗猎来,感慨道:“我一直告诫弟兄们,在任何情况下对敌人都不可掉以轻心,可没想到自己却差点栽在这上面了。”
罗猎将飞刀擦干净了,收了起来,侧脸冲着曹滨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回道:“我不出刀,滨哥也会出枪的,布兰科虽然困兽犹斗,但他的双手在颤抖,他已经绝望了,是伤不了滨哥的。”
董彪笑道:“你小子可真会说话,瞧这马屁拍的,连滨哥都不好意思了。”转而又对曹滨道:“滨哥,你还有多少秘密要瞒着我呀?”
曹滨哼笑道:“放心,等你进了坟墓而我还侥幸活着的话,我一定有问必答。”
院落的火势稍见减弱,但三人的兴致却依旧高涨,若不是夹着冰粒的雨丝愈发紧密,这三人还不知道要聊到多久。
在地下室将就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曹滨带着众人踏上了归程。
回到了堂口,曹滨先派了兄弟去通报了警察局,然后设下了酒宴,招待罗猎赵大新师兄弟二人。席间,罗猎再次向曹滨表示了感谢:“滨哥,谢谢你帮我们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曹滨放下了手中筷子,淡淡一笑,道:“谢到不必,你和大新既然是安良堂弟兄,那么安良堂就有为你们出头的义务。再说了,我跟布兰科的这一战,早来迟来,却总归要来,布兰科不是一个心胸豁达之人,十年前输给了我,必然耿耿于怀,这十年来,我也是时刻提防,那处院落,便是因此而建。现在好了,布兰科这块心病去除了,我曹滨至少年轻了十岁,来吧,客气话少说,喝酒!”
罗猎可不会喝酒,从小到大,从未沾过一滴,那酒喝到了嘴里,只觉得又辣又苦,勉强咽下喉去,却呛得连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