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兄弟领了命令率先出去,董彪接着安排道:“你们几个,早点出发,埋伏在敦丽酒店的大堂中,那种地方不适合携带武器,哪怕是匕首都不成,咱们今晚,只能依靠双手,明白么?”
明白才怪!
但安良堂的弟兄执行力都非常之强,只要是滨哥或是彪哥的安排,明白不明白,都是一个严格执行。
终于等到了天色擦黑,董彪开了车,带着罗猎又一次驶向了敦丽酒店。
路上,罗猎忍不住感慨道:“说真的,今晚上的活,咱俩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还是你的英文教员兼秘书陆文栋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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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彪笑道:“你就放心吧!文栋这小伙,干别的差点,干这种活,绝对是一把好手。”
也是凑巧,这一天下午,海伦刚好结束了上午的采访计划,正在报社办公室中埋头赶稿,这时,一名同事敲响了她的办公室房门。
“海伦,外面有人要我交给你一封信。”那同事进到了海伦的办公室中,将手中一封信件放在了海伦的面前。海伦怔了下,当着那同事的面打开了信封。信件内容极为简单,既没有开头称谓,也没有结尾落款,只有那么干巴巴一句话:晚上七点半后,敦丽酒店大堂中将有大事发生。
“送信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海伦并不忌讳被同事分享了信息,索性还把这句话给了同事过目。
同事耸了下肩,道:“一个小女孩,在门口刚好碰见了我,就委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她亲口报出了你的名字,而我们邮报只有你一个海伦鲍威尔。”
海伦咂了下嘴,发出了啧的一声,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那同事道:“我感觉这可能是个恶作剧,或者,有人爱慕你,想利用这样的机会为你制造惊喜。”
海伦叹道:“不管是恶作剧还是制造惊喜,我想知道,你是其中的参与者,对吗?”
那同事连声分辨:“不,不,海伦,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真的是碰巧遇见了那个送信的小女孩,这其中究竟实情如何,我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
海伦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不瞒你说,当我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今晚在敦丽酒店的大堂,真的会发生一起重大新闻。你仔细观察这封信的笔迹,写字者一定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笔迹,他是一名爆料者,肯定会担心自己受到牵连,所以,才会用另一只非便利手写下了这句话。”
那同事仔细观察过了,不由赞道:“海伦,你的观察力真是令人佩服,这封信的笔迹歪歪扭扭,确实像是用另一只非便利手写下的。”
海伦淡淡一笑,道:“我搭档的运气很不好,他请了假,如果你有参与到这件独家新闻报道的兴趣的话,就请你拿起你的照相机,随我一同前往敦丽酒店。”
那同事看了看时间,道:“我当然愿意和金山最优秀的新闻记者海伦女士共事,可是,信上说七点半后事件才会发生,现在才五点半钟,是不是早了些呢?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能不能吃了晚饭再过去呢?”
海伦摇了摇头,道:“做新闻,就得经得起忍受饥渴,爆料者虽然标明了时间,可是,谁又保证事件不会提前发生呢?”
那同事投来了由衷钦佩的一眼,道:“海伦,你说的对,我为我刚才的想法而感到羞愧。我这就去拿照相机,我们五分钟后在报社门口会合。”
海伦鲍威尔带着她的同事赶到敦丽酒店的时候,时间才走到了六点一刻,凭着经验,海伦在酒店大堂中选了一个视线最好的座位。正逢要准备吃晚餐的时间,因而,大堂中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但海伦还是发现了蹊跷之处。
“把照相机隐藏好,保持镇定,就像是一名外出归来的游客。大堂的气氛有些怪异,四周分别有几个乔装打扮过的华人,我猜测,今晚很有可能发生的是安良堂的一起行动。”海伦换了个位子,和她同事坐到了同一张沙发上,并将身子偎依在了那同事的肩上,装扮成了一对游玩归来的情侣。
“安良堂?”那同事的身体猛然一颤,却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被海伦偎依过来的身子给刺激到了。“海伦,你半年前刊登的那个飞刀小英雄不也听说加入安良堂了吗?”
海伦点了点头,道:“他很有可能是安良堂派去马戏团的,为的就是能歼灭布兰科这伙匪徒,只可惜,我当时没能想这么深远,以至于错过了一件更大的新闻。”
莫说是金山的记者,就算是普通百姓都知道,安良堂要么是闷不做声地做他的生意,要么就是轰轰烈烈干出一件大事来。因而,当海伦观察到酒店大堂中事先埋伏了数名乔装打扮过的华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同时也是期盼着的,便是安良堂今晚上的行动。对海伦以及她同事来说,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后,再说不紧张那显然是假话,但紧张中却包含着职业造就的莫名兴奋。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着,海伦和她的同事便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中煎熬着,终于煎熬到了七点半钟。就像是经过多次排练一般,当海伦看到自己的腕表上的分针指向了最下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异样,不禁抬头向酒店大堂门口瞥了一眼,便看见了曾经的飞刀小英雄和安良堂的二把手并肩走进了酒店大堂。
“果真是安良堂的行动!”海伦兴奋之至,很想立刻让同事架起照相机,又生怕自己的莽撞影响到了安良堂的行动。
就这么稍微一犹豫,海伦便只能注视那二人的背影了。
便在这时,从楼梯口处突然冲出一人,一头金色的卷发已经暴露了此人的洋人身份。这个金发洋人径直向罗猎董彪二人冲来,不等此二人有所反应,已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左轮手枪。
“砰——砰砰——砰砰砰——”
金发洋人连着射出了六发子弹,在一片混乱中冲出了酒店大堂。
董彪的反应终究是快了罗猎一步,虽然,那金发洋人的第一枪便打中了他的胸膛,但他还是挺身挡在了罗猎的身前,以至于罗猎仅仅是肩膀处挨了一枪,而董彪却身中五枪,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
酒店大堂中事先埋伏的那些个乔装打扮过的华人确实是安良堂的弟兄,也是因为平日里训练有素,此刻突遭如此变故,却也没有多少慌乱,而是迅速围了上来,将受了重伤的董彪罗猎围在了中央。
接着,便听到了罗猎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彪哥,你醒醒啊!彪哥,你不能死啊!”
海伦鲍威尔连忙督促同事道:“快,赶快架起照相机来拍照。”
安良堂的那些弟兄反应极快,迅速用衣服盖住了身中五枪的董彪的头,海伦从人缝中看到,那董彪一动不动,盖住了头的衣服也看不出有呼吸的迹象,显然是死了。随即,罗猎的带着明显哭腔的呼喊证明了海伦的判断。再接着,安良堂弟兄抬起董彪的姿势进一步证明了海伦的判断。
那同事迅速架好了照相机,咔嚓咔嚓拍摄了起来,只可惜,能拍到的仅仅是安良堂弟兄抬着董彪搀扶着罗猎,仓惶撤出酒店大堂的背影。
“对不起,海伦,我的动作还是慢了,只能拍到这些背影了。”那同事一脸愧疚,全然没有被刚才的枪击事件所吓到。
海伦鲍威尔道:“已经很不错了,这将是我们金山邮报的又一篇重大新闻的独家报道。好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连夜撰稿并冲洗照片,争取明天一早能以号外的形式将新闻报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