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莱恩笑了笑,道:“是啊,若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我又怎么能知道谁才是真心忠诚于我呢?”
戴维斯科特暗自吸了口冷气,道:“实在抱歉,我的老板,我虽然非常迫切地想把汉斯的脑袋拧下来,可是,到今天为止,我都没能找得到他的身影。”
比尔莱恩慢悠悠喝了口咖啡,道:“这不怪你,我的孩子,汉斯的能力我是清楚的,如果他不愿意露面的话,这世界上便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事实上,我也没能找到他,但是,只要那批货还在,我相信,坏孩子汉斯是一定会露面的。”
戴维斯科特轻叹一声,道:“可眼下,我和黛安一致认为,此刻正是将货物运回纽约的最好时机。”
比尔莱恩的双眸中忽地闪现出浓浓的杀机,使得对面的戴维斯科特不由一凛。“那些货放在那儿,丢不了,但汉斯的人,我却先要得到,你明白吗?我的孩子!”
戴维斯科特唯唯诺诺道:“莱恩先生,你是我的老板,您的指令我必须无条件执行,可是,黛安那边,我很难说服她。”
比尔莱恩大笑了两声,道:“黛安是我的女儿,这一点,肯定没错。但在工作上,她却是一个新人,根本没多少经验。所以,我已经安排人将她送上了驶回纽约的火车。”
就像是被夺走了手中糖果的孩童,戴维斯科特心中极尽委屈,但脸上却不得有丝毫显露,只能在言语上挣扎一番:“我的老板,您为什么要送走黛安呢?把她留下来,不刚好是对她的一次磨炼吗?”
比尔莱恩笑道:“不,我的孩子,黛安欺瞒了你一件事。货船沉默之后,黛安侥幸逃脱,回到了金山,她为了调动安良堂来拖延汉斯的下一步行动,想用印第安毒箭给安良堂提个醒,结果却误伤了安良堂诺力的女朋友。我们原本跟安良堂是井水不犯河水,却因为黛安的这个小小失误,使得安良堂上下发誓要除掉黛安。让她参与到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中确实可以让她增长经验,但对她来说,还是太过危险了,甚至会因此而影响到我们。她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是该回去反省的时候了。”
老板的安排,戴维斯科特原本就不敢反驳,而比尔莱恩的这番解释又是合情合理,戴维斯科特更是无话可说。
“你和黛安应该是看到了金山邮报的号外新闻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比尔莱恩停顿了一下,又喝了口咖啡,接着说道:“如果那则新闻说的是事实的话,那么,你和黛安的判断将是正确且英明的,可是,金山邮报的记者看到的却是假象,他们是被安良堂的杰克给骗了。”
戴维斯科特惊道:“你是说杰克中枪身亡只是曹滨安排的一场骗局?”
比尔莱恩淡淡一笑,道:“不是汤姆,汤姆已经被我送进了监狱,和外界完全隔离。这场骗局应该是杰克的手笔,只可惜,杰克相比汤姆还是粗犷了一些,在表演上留下了不少的破绽,而我的人刚好就在现场,看穿了那些个破绽。洛瑞,你来告诉戴维,昨天晚上,你在敦丽酒店的大堂中,都看到了些什么。”
洛瑞便是那个谎称货运公司的业务员,并将戴维斯科特轻松骗到咖啡店中来的年轻人,进店之后,他一直规规矩矩立在比尔莱恩的身后,听到比尔莱恩让他说话,脸上不禁流露出自豪的神态。“老板将汤姆送进了监狱,而经办人就住在敦丽酒店,我们并没有刻意掩盖那两名经办人的信息,目的就是想将安良堂剩下的两员大将杰克和诺力引来敦丽酒店。老板相信,以杰克和诺力的能力,是完全可以找得到那两名经办人的,但是,他们一定想不到,老板已经在敦丽酒店布下了天罗地网。”
“昨天傍晚,敦丽酒店的大堂中陆续出现了一些乔装打扮过的华人面孔,我以为,这应该是安良堂杰克和诺力准备当晚行动的预示,事实上,我的感觉是正确的,七点半钟的样子,杰克和诺力果真出现在了敦丽酒店的大堂中,只是,他们尚未走到酒店服务台的时候,从楼梯口中突然窜出一个金发小子,冲着他们两个连开了六枪。事发突然,而且,那杰克还是率先中枪,但他却还能想着用身体护住诺力,这一点,表演的痕迹太重了。”洛瑞说着,嘴角处显露出一丝轻蔑笑容。
戴维斯科特道:“不,洛瑞,这并不能说杰克在表演,如果我和老板遭遇了枪击,我也能做得到在中枪之后,仍然会有清醒的意识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射向老板的子弹。”
洛瑞微微一笑,接道:“好吧,戴维,我承认你能做得到,我也不想跟你争辩杰克他能不能做得到,我想说的是,这是杰克在表演中的一个破绽,至少,他引起了我的怀疑。”
戴维斯科特道:“对不起,洛瑞,我并不是想跟你争辩什么,我不过是有感而发,我对我的言论感到抱歉。”,!
那批货,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呢?比尔莱恩肯定是无法接受,而曹滨因此失去了引诱他耿汉现身的筹码也一定不能接受。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后,耿汉不由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来,既然三方均已经得知了藏货地点,那么,他若是铤而走险,做出了要毁了那批货的举动,无论是比尔莱恩还是安良堂曹滨,势必再无法保持镇定,一定会沉不住气率领手下前去挽救。
如此一来,两强必定相见,定然会有一场恶斗。
计策生成,主意打定,耿汉反倒是更加轻松。俗话说得好,光脚不怕穿鞋的,他耿汉原本就是一无所有,在这场豪赌中他押上的赌注也都是骗来借来的,即便全都输出去,又有何可惜?只要手中玉玺还在,失去了这批货,换一个主顾,同样能够骗来下一批货。
一身轻松的耿汉随即写了个字条,留在了房间中的桌面上,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出了房间,并锁好了房门。在楼梯口出,耿汉犹豫了片刻,他原本的打算是到圣安广场那边知会山德罗那六名手下一声,情况有变,他们必须更换藏身地点,但犹豫之后,耿汉改变了主意,如果安良堂的曹滨因为找不到他而对那六名马菲亚动手的话,只会让山德罗更加坚定除掉安良堂的决心,对自己来说,显然是利大于弊的一件好事,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背着行李包,耿汉上到了楼顶,再翻越了几处楼房屋脊,耿汉来到了对面的一幢楼顶,从那儿,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来住所的情况,同时,也有着非常方便的退路。
每一个人,或多或少,总会有些好奇心。那耿汉虽然想出了能让比尔莱恩和安良堂不得已而火拼的良策,但眼下的时机并不合适,他需要等到山德罗带着他的主力军赶到金山之后才能实施他的计策,否则的话,当出现两败俱伤而他却无力收拾残局的情况,那可就不怎么划算了,要知道,无论是比尔莱恩还是曹滨,他们组织的自我疗伤能力都应该相当不错,若不能一网打尽的话,只怕会落了个放虎归山且后患无穷的结局。
天色已然暗淡下来,吴厚顿仍旧不见身影,很显然,自己做出的最坏打算恐怕成为了现实。耿汉只是困惑,那吴厚顿出发时还不到十一点钟,若是落在了安良堂手上,早就应该审讯完毕了,那么,安良堂的人怎么迟迟不见影踪呢?按理说,他们应该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啊!
从耿汉的藏身地点横跨过两条街,便是黛安莱恩和戴维斯科特他们所下榻的旅店。自从被汉斯发现了行踪后,戴维斯科特便陷入到了无尽的忧虑中。
戴维斯科特并不怎么担心汉斯,因为他知道,身为一名华人,汉斯在美利坚合众国没几个帮手,虽然个人实力出众,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和他收下的弟兄,分分钟便可以灭了汉斯。只是,戴维斯科特极为担心那汉斯会不讲规矩地将自己的信息传递给安良堂。
前日晚,戴维斯科特赴约未果,回来之后就跟麦克商量要不要更换一个藏身地点,但商讨的结果是更换还不如不换。汉斯既然已经找到了他们,那么势必会在暗中监视,贸然更换藏身地点,不一定就能躲开汉斯的视线,反倒会在汉斯面前丢尽了脸面。
忐忑了两天,到了当日的上午,戴维斯科特和黛安莱恩同时也看到了那则刊登在金山邮报号外上的新闻。
“安良堂的杰克身中五枪当场死亡,当初在火车上斩杀劫匪的飞刀英雄诺力同时身负重伤……上帝啊,这是真的吗?”黛安莱恩按捺不住内心的惊喜,欢呼了起来:“戴维,你知道吗?就是他们二人,潜入了我们的货船,并炸沉了它,使得我差一点葬身海底。”
戴维斯科特的双眉拧成了一坨,男人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比起女人来都要沉稳一些,考虑的问题也会更加全面一些。那戴维斯科特心中也是惊喜,但脸上却是沉静如水,他在苦思一个问题,谁干的?
黛安莱恩听到了戴维斯科特的呢喃自语,不假思索道:“肯定是汉斯下的手,他有这个能力!”
戴维斯科特摇了摇头,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黛安莱恩有些不快,稍带情绪道:“安良堂是他实现阴谋的最大障碍,而杰克和诺力则是安良堂的主力,干掉了这二人,安良堂的实力至少会打个对折,汉斯当然会抓住这样的机会。”
戴维斯科特不由冷笑一声,他想到了前日晚上的汉斯之约,约而不见,使他不禁改变了对汉斯的认识。“不,黛安,汉斯绝不是这样简单的一个人,他应该清楚,以他的实力,不管是对付我们还是对付安良堂,他恐怕都没有几分胜算。而刺杀了杰克和诺力,对安良堂实力的影响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大,只要汤姆还在,安良堂就是一棵无法撼动的大树。”
黛安莱恩有些光火,提高了嗓门道:“戴维,最初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你信心满满,即便凭你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在对抗安良堂的同时帮我结果了那汉斯,可是,你现在却像一只胆小的仓鼠一般,躲在这破旧旅店中不敢露面,戴维,你实在是让我感到失望。”
戴维斯科特也来了脾气,吼道:“你知道什么!?”吼过之后,戴维斯科特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降低了嗓门,道:“我亲自去了唐人街,侦查过安良堂,他们给我展现出了组织严密且训练有素的形象。你再想,他们早我们一步发现了藏货地点,但他们却什么都没做,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安良堂的曹滨胸有成竹,在稳坐钓鱼台,等着我们一个个上了他的圈套。黛安,我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但是,我们不能有任何的轻敌思想。在没搞清楚局势之前,我们绝不可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