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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黛安莱恩不敢确定父亲比尔莱恩在不在这片尸体当中,但她很清楚,即便父亲侥幸逃脱了被杀戮的命运,那也是元气大伤,恐怕再也无法组织起足够的力量来对抗汉斯。如此绝境下,黛安莱恩非但没有绝望,反倒生出了一股子不甘失败的拧劲来。那批货已经落到了警察的手中,再想夺回来已然成了妄想,黛安莱恩生出的拧劲只是想杀了汉斯,为父亲,为戴维斯科特,同时也是为了自己而报仇雪恨。
铁下心来的黛安莱恩开始盯梢安良堂,她了解汉斯,那是一个卑鄙小人,同时也是心狠手辣的男人,安良堂毁了他的发财梦想,那么汉斯一定会报复安良堂。
盯梢的结果便是让她看到了这场凶杀案的现场。说是现场,也不过就是在外围看看热闹,至于那两幢别墅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黛安莱恩却是无法亲眼看到,也只能是听一听周围人们的议论,并从中辨析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来。但是,看热闹的人们说什么的都有,使得黛安越听越是糊涂。
就在黛安莱恩准备要撤出的时候,警察们开始往外抬尸体了,当黛安莱恩看到那四具死在飞刀之下的尸体的时候,心率骤然狂飙起来。
五年前,刚涉人事的黛安莱恩第一次见到汉斯的时候,便喜欢上了这个个头不高但十分干练且长着一张比起西方洋人要清秀了不知多少倍的脸庞的东方男子。那之后,只要有机会,黛安莱恩总是要缠着汉斯,让他传授自己几招来自于东方的技击技巧。汉斯一身所学颇多,应付黛安莱恩绰绰有余,原本并没有打算向黛安莱恩展示他的飞刀绝技,但黛安莱恩醉翁之意不在酒,白天黑夜地缠着汉斯,终于被她撞到了汉斯在温习飞刀技艺。
因而,当黛安莱恩看到了那四具尸体脖颈处的飞刀伤痕的时候,只一眼,便断定凶手必是汉斯无疑。
黛安莱恩无法知晓被杀死的这些究竟是何人,而汉斯又为何要对他们痛下杀手,但黛安莱恩却判断出那些尸体上的致命伤绝非是汉斯一人所为。
女人多习惯依赖自己的直觉,而黛安莱恩的直觉告诉她自己,汉斯的帮手一定是来自于他的国家。既然是华人,那就非常容易辨认,而汉斯以及他的帮手,这些个华人肯定不会藏匿与华人聚集的唐人街。
这一刻,黛安莱恩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再被动去盯梢安良堂,而是转变成主动找寻汉斯及其帮手的蛛丝马迹。
这显然是一个极为糟糕的决定,对黛安莱恩来说,她的能力突出点乃是格斗技击方面,在跟踪反跟踪上只能说是勉强及格,至于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找寻一帮刻意隐藏的人,黛安莱恩的能力连及格都谈不上。更何况,那耿汉以及他的内机局部下,在隐藏潜伏方面均受过最严格的的磨炼,莫说是黛安莱恩,就算是安良堂倾巢出动,也绝难捕获到他的一丝一毫的信息。
但上了拧劲的黛安莱恩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愚蠢,离开了案发现场后便开始了她自以为聪明有效的查询行动,以案发现场为原点,向四周扩大范围,挨家挨户地打探沿街商铺,有没有见到过举止稍显怪异的华人。
黛安莱恩开始行动的时候,曹滨依旧留在案发现场接受警方的盘查。卡尔斯托克顿领悟到了曹滨的意图,做起戏来,颇为认真。为了更加逼真,现场盘查之后,卡尔斯托克顿还将曹滨请去了警局,正儿八经地走完了录口供的各项程序,直到午饭后,才将曹滨送回了安良堂。
一上午没见到滨哥,等到吃完了午饭才见到滨哥坐着警车回到了堂口,那董彪罗猎二人自然有一肚子的疑问要关切滨哥。曹滨也没瞒着,一五一十将发生在圣安广场的这件凶杀案给那哥俩陈述了一遍。
董彪的眼神登时亮了,不等曹滨把话说完,便抢着说道:“我就说嘛!那耿汉肯定会去找山德罗报仇,耿汉会使飞刀,这一点咱们知道但马菲亚的人可能不知道,而咱们罗少爷使的一手好飞刀却是天下尽知,所以,耿汉便想着借这一招将屎盆子扣在咱们头上,从而引起马菲亚与咱们之间的仇杀,他才好坐等渔翁之利。”
待董彪说完了,曹滨才斜去了一个眼神,道:“彪哥就是彪哥,厉害啊!我们没想到的,彪哥都想到了,我们没判断对的,彪哥都判断对了,既然彪哥那么厉害,那就接着帮我们分析下去,那耿汉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董彪傻眼了,先愣了下,然后下意识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什么,你们先说着,我去给你们倒杯茶去。”
待董彪起身后,曹滨向罗猎问道:“你怎么看这事呢?”
罗猎耸了下肩,道:“我以为,那耿汉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滨哥,在案发现场虽然找到了你签过字的转让手续,但山德罗却没在这份手续上签过字,所以很容易被马菲亚的人认为这是咱们杀人后的遮掩手段。再说,耿汉做过内机局的大首领,想问题做事都不会那么莽撞,杀完人之后,他一定会仔细搜查那两幢别墅,说不定,他已经看到了这份手续,之所以不拿走,存粹就是在装傻,以便将水搅合的更浑。”
曹滨并不认同罗猎的推测,毕竟罗猎没有勘验过现场,只是依照对耿汉的了解做出的揣测,而他,却是真切细致地勘验了现场,认为那耿汉杀过人后并没有仔细搜查。但这种认识判断也只能说是极有可能,而非绝对。因而,曹滨并没有驳斥罗猎的观点,只是点了点头,应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不管怎样,倘若为山德罗报仇的马菲亚赶来了金山,对咱们来说,都是个不小的麻烦,所以,我想的是要在尽快的时间内将耿汉逼出来,抓到了他,或许所有的麻烦也都迎刃而解了。”
董彪端了两杯茶水回到了房间,接着曹滨的话题说道:“想把耿汉逼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剩下的那一千八百吨烟土,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其他什么办法来。”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罗猎的眉头顿时紧锁,而曹滨端起了茶杯停滞在了半空,而且,还忘记了揭去茶杯盖。
董彪接道:“今一早,我把堂口的弟兄们全都派出去了,两个方向,一是金山所有的废旧矿场,二是几个港口码头的货场仓库,虽然我也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忍不住要试一试。”
曹滨终于回过神来,揭去了茶杯盖,将水面上的茶叶吹到了一边,呷了一小口茶水,然后道:“阿彪说的没错,归根结底,那一千八百吨的烟土才是最关键所在,只要找到了它,就一定能将耿汉逼出来。但我并不同意你的方法,如果能够那么轻松地找到剩下的那批货的话,那耿汉也就不是耿汉了。”
罗猎跟道:“昨天滨哥问过咱们一个问题,假若咱们就是那耿汉,接下来会怎么做,我把这个问题做了下调整,再问自己,如果我是耿汉的话,会将这批货藏在哪里呢?从昨晚到现在,我只想到了三个字,灯下黑。”
董彪不禁一怔,惊疑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将货藏在了唐人街附近?”
罗猎摇了摇头,回道:“那倒不会,他还没这个能力在咱们眼皮子下面搞事情,不过你要是让我再说个一二三来,我也说不出,只是这三个字反反复复跳出在我的眼前。”
曹滨苦笑道:“你这个直觉还是对的,只是,咱们安良堂的这盏灯实在是太亮堂了,以至于整个金山都可能是灯下黑。”
董彪再次跟那二人唱起了反调,道:“咱们安良堂没那么亮,耿汉也无需用什灯下黑的计策,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洞,人家用了那么长的时间设计出来了一整套的计划,咱们既不熟悉人家的套路,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摸清楚那耿汉的思路。滨哥,依我看,咱们就别再费那个脑筋了,就按我的笨方法来,将金山掘地三尺,我就不信找不出那批货来。”
曹滨的目光突然跳动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怔了下之后,却没说话,只是端起了茶杯,继续沉思。而罗猎显然不赞同董彪的建议,刚想开口,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得到了曹滨的应允回应,敲门的堂口弟兄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便汇报道:“滨哥,彪哥,有兄弟在圣安广场北侧一带发现了一个洋女人正在四处打探华人的消息,看情况像是在找耿汉他们。”
董彪罗猎二人同时一怔,异口同声惊道:“黛安莱恩?”
被复仇之心冲昏了头脑的黛安莱恩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最初觉察到身后有人跟踪她的时候,黛安莱恩心中还有一丝窃喜,以为是自己的绝妙招数引来了汉斯一伙的注意,可随即便警觉到事情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那些可疑身影不单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前方及两侧似乎都有人在盯着她。
那一刻,黛安莱恩终于想到了安良堂三个字。
相比汉斯,安良堂的人才是最想要了她性命的人。
意识到愚蠢并觉察到危险的黛安莱恩并没有慌乱,她转身到了一家商铺前,装作拿钱的样子将手伸进了随身的坤包中,握住了坤包中藏着的一把手枪。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前后张望了两眼,选定了脱身的路线。
“砰——砰——”
黛安莱恩快速出枪,连着两枪撂倒了两名路人,然后趁乱向前飞奔,只需要奔出十余米,右侧便有一条小巷,小巷中的房屋墙壁要矮的多,以黛安莱恩的身手,窜上屋顶并遁迹于小巷之后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