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滨抛来一个笑眼,应道:“还不错,比我强。”
楼下乱成了一坨,楼上的李西泸坦莉雅仍旧不敢动弹,倘若此时失去了顾霆做挡箭牌的话,恐怕他们四个便会秒秒钟死在曹滨的枪口之下。
困兽犹斗,李西泸也不再躲着了,站上前来,单臂夹住了顾霆的脖颈,用手中枪口抵住了顾霆的头颅,同时将坦莉雅挡在了身后,令仅剩下的两名手下护住了自己的两侧。“曹滨,你知道我手上的这人是谁吗?”
曹滨笑吟吟摇了摇头。
李西泸恶狠狠道:“他是顾浩然的侄子,若是伤了他,哼,看你怎么跟顾浩然交代?”
董彪笑道:“如实交代呗,哪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呢?”
李西泸明显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
曹滨道:“别冲动,阿彪,老顾这人心眼小,伤了他的侄子,咱们确实不好交代。”
董彪嬉皮笑脸道:“不能伤了他,那就直接杀了他,拐回头就说是死在了李西泸的枪下。”
曹滨呵呵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便在这时,罗猎沿着董彪上来的路线也飞身落在了二楼之上,尚未跟曹滨董彪打声招呼,先冲着那李西泸呵呵一笑,道:“你后悔么?”
这是废话!要是那李西泸能来得及后悔的话,肠子都要悔青了。
顾霆并非堂口弟兄,因而不可能像秦刚那样只需一个眼神便跟曹滨董彪这边达成默契,再有,即便能够达成亦是无用,因为那顾霆人小个矮,论力气根本拧不过控制他的李西泸。而枪声和爆炸声已然传出,即便迈阿密的那些个别的帮派不来支援,警察们也不可能毫无作为,因而,留给曹滨这边的时间并不充裕。
罗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仍旧不急不躁道:“我还是那句话,交出账簿,饶你一条性命。”
李西泸冷笑回道:“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我李西泸是怕死之人么?”
曹滨道:“那你想怎样?”
李西泸咬牙道:“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滚出迈阿密!”
董彪笑着模仿着李西泸刚才的口吻道:“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我董彪是怕事的人吗?”
这时,感觉到了极度危险的顾霆怯怯地叫了声:“罗猎哥哥,救我。”
罗猎忽地沉下了脸来,冷冷回道:“你还有脸叫我哥哥?”
顾霆挣扎嚷道:“罗猎哥哥,我做错什么事了?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罗猎阴着脸道:“你小小年纪却如此阴险,居然和李西泸勾结在一起!?”
此言一出,那顾霆李西泸明显一怔,其身后的坦莉雅也变了脸上,而曹滨董彪这边不明就里,还以为那罗猎是在用计。
但罗猎接下来的话改变了曹滨董彪二人的想法同时击破了李西泸最后的幻想。“赵大明不可能背叛安良堂,能给李西泸通风报信的人只有你顾霆。你以为你藏得挺深装得挺像,可在我眼里,却是漏洞百出。那一千八百吨烟土之事,我已告知了赵大明,若是他背叛了堂口,那么他李西泸不可能不知道,这是破绽其一。其二,他李西泸故意将购房资料送到我面前,咱们且不说天下存不存在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只说笔迹认定,你一个生在迈阿密长在迈阿密的年轻人,从来没在汉字书法上浸淫过,又如何识得笔迹?为了能自圆其说,你在游轮上制造了一个赌场奇才的神话,编出了一套你精于细节观察的特点,可是,你却忘记了,滨哥彪哥都是做过赌场生意的,不管是安良堂的赌场,还是马菲亚的赌场,对顾客也好,对庄家也罢,从来都是愿赌服输,又怎么可能因为你赌技高超而拦着你不让你下注呢?等等这些,只能说明你筹划依旧,只是经验欠缺,留下了百般漏洞。其三,在我们从酒店前往这别墅的路上,那辆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两次的汽车,分明是滨哥彪哥所驾驶,他们虽然换了标志,但却未改变装束,你一个善于观察精细之人又怎能分辨不出?”
顾霆呢喃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这些破绽?”
罗猎淡淡一笑,道:“从赵大明将你推荐给我之时,我便意识到你很有可能跟李西泸有所勾结。”
顾霆道:“是因为我也来自于迈阿密吗?”
罗猎摇头道:“不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心里藏了太多的东西,远不是你表面上显露出来的那样单纯。”
顾霆再道:“既然那时候你已经意识到了,为什么还要带我过来?”
罗猎道:“只因为带你过来,会更容易找到李西泸!”
顾霆转过头来,冲着李西泸喟然叹道:“舅舅,认输吧,把账簿交给他们,或许还能换来咱们的一条性命。”
李西泸凄惨一笑,道:“没想到,我布下的局原以为毫无破绽,可……”
罗猎笑着打断了李西泸,道:“再怎么精巧绝妙的局,也改变不了邪不压正的结果,李西泸,如果有来生,我奉劝你一句,走正道,别走邪路!”
李西泸长叹一声,将枪口从顾霆的头颅上移到了自己的太阳穴处,悲怆道:“十八年后,咱们再来比试!”
身后坦莉雅惊呼道:“义父,不要啊!”
李西泸面露狰狞之色,却忽地将枪口对向了曹滨,说时迟那时快,电石火光间,一道寒光已然从罗猎的手中飞出,“叮”的一声脆响,李西泸手中的手枪飞向了半空。
“哆——”
从罗猎手中飞出的那道寒光再撞飞了李西泸的手枪之后,斜飞出去,钉在了李西泸侧后方的门框上,赫然是一把用来吃西餐的钢质叉子。
几乎同时,董彪扣动了手中左轮的扳机,一颗子弹擦着顾霆的耳边,射中了李西泸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