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曹滨在搏击中根本没有路数可言。
对峙中,董彪跃跃欲试,而曹滨忽地动了下脚,似乎是想扬起地上的积雪去遮掩董彪的视线。董彪急急收住正要扑将上去的身形,单手遮在了面前,谁曾想,那不过是曹滨的一个骗招,而实招则在他的两只手上。
在前三十招的厮打告一段落,二人招数用老,堪堪分开身形之际,曹滨已然偷偷地在手掌中各团了一个雪团。但见董彪被自己脚上的骗招所骗,曹滨双手同时扬起,喝了一声:“看刀!”
两团雪球激射而出。
其手法技能,跟罗猎的飞刀绝学如出一辙。
若不是在雪地中,董彪只需一个后空翻便可躲过那两团雪团,同时还可以防得住曹滨同时发起的偷袭,或是将身形向两侧飞起,同样能做到躲守兼备。可是,现实情况却是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根本用不上力气,无论是后翻还是侧飞,都将是一个拖泥带水的招数,笨拙且毫无美感。
董彪当然不会选择。
那就只能是徒手接暗器。
两只脚踩在雪地中用不上力气,两只手去抓激射而来的雪团,那董彪在这一瞬间的防御力顿时归了零。曹滨这时一脚踢出,扬起了一片雪雾,朦胧中飞身而起,半空中递出一拳,直奔董彪的面门。
刚把激射而来的两只雪团抓在手中的董彪只能顺势架起双臂,硬生挡下曹滨的这一拳,但失去了先机的董彪防得住上三路却忽视了下三路,被曹滨一个锁绊,放倒在了雪地中。
曹滨顺势扑上,死死地掐住了董彪的脖颈,将董彪的整颗脑袋全都闷在了积雪中。
“小样!还不求饶?”曹滨一招得手,尽显痛快。
董彪的嘴脸被积雪封堵,只能发出“呜呜”声以作应对。
“还敢嘴硬?”曹滨反手一掌,打在了董彪的屁股上。
董彪动弹不得,只能继续“呜呜”。
曹滨松开手来,从董彪的背上翻滚下来顺势躺在了雪地中,不由叹道:“真的是老了,才这么几下,就没了力气。”
董彪将头从雪窝里拔了出来,满头满脸,挂满了白雪,顾不上抹把脸,却要先把面子找回来:“滨哥,你耍赖!”
围观的堂口弟兄们有人接话喊道:“彪哥,输就输了,输给滨哥不丢人!”
董彪嚷道:“关你大爷个屁事?说好了徒手相搏的,滨哥用了暗器,那不是耍赖又是什么?”
曹滨躺在雪地中,呵呵笑道:“你说我用了暗器,暗器呢?”
董彪摊开了双手,那两团雪团已经被攥得粉碎,跟地上的积雪别无二样。
围观的堂口弟兄们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少弟兄跟着嚷道:“就是嘛,彪哥,暗器呢?”
董彪怔了下,噗嗤,笑出了声来。
“你们这帮人……”董彪坐在雪地中,手指两侧围观弟兄,斥道:“你们买票了吗?没买票就来看热闹了?”
围观弟兄中,有一大字辈兄弟凑热闹,走到了董彪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十美分的硬币,丢在了董彪的面前,叹道:“卖艺不容易啊!”
这弟兄存粹就是脑子抽风。
在堂口中,弟兄们可以跟董彪任意玩笑,但绝不敢跟曹滨说笑,能跟曹滨顶嘴说笑的只有董彪,就算是曹滨最为喜爱的罗猎,在曹滨面前也只能是规规矩矩。
可那兄弟一句‘卖艺不容易’,却将曹滨也刮扯了进去。
这可是犯了堂口的忌讳。
围观的堂口弟兄们陡然紧张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来滨哥会发多大的脾气。
就连董彪也是下意识地瞄了眼曹滨。
那脑子抽风的大字辈弟兄扔出了那句话之后,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登时僵在原地。
曹滨翻身坐起,冷冷地看了眼那大字辈兄弟,脸上忽地闪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同时,身形一弹,侧身飞起,扑向了那弟兄的落脚点,双手抓住那弟兄的脚踝,往前一拉,那弟兄应声仰面倒下。
“抢了他!”曹滨大喝一声,再次扑上,卡住了那弟兄的脖子,另一只手便要向那弟兄的口袋掏去:“才给这么点赏钱,太抠门了!”
董彪响应号召,配合曹滨,却没去掏那兄弟的口袋,而是将手直往那兄弟的衣服里探摸:“说,钱都藏在哪儿了?”
曹滨的反应大大出乎了弟兄们的意料,但同时也使得弟兄不由兴奋起来,这帮弟兄,进到堂口的时间长的有个十几年,短的也有个年,却都是第一次看到滨哥跟弟兄如此打闹。上梁不正下梁歪,堂口的两位大哥都乱成了这般模样,堂口的弟兄又怎么肯冷眼旁观呢?于是,众弟兄立刻分成了多个阵营,在雪地中,相互厮打起来。你摔了我一个狗啃雪,我灌了他一脖子的雪,他再搬起一个大雪球来砸中了你的脑门……
这是童年般的快乐,是少儿时的玩耍,而对每一个人来说,少儿童年时,才是最为快乐的时光。
楼上,海伦立在窗前,笑吟吟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这一切,呢喃道:“真好!”
热恋中的曹滨像是换了个人,没有了往日的不苟言笑,也没有了往日的不可触犯的堂主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