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婠道:“倒与我说说这罗家,好备周全礼。”陈昌道:“这家人丁兴盛,尚书左丞罗家与前头夫人有二子一女,后头这夫人难产病逝,续娶了的中正家的夫人生有一子二女,如今也已仙逝,出自各姨娘的有一子三女,我姑姑嫁的便是这府上前头夫人的次子。
如今与我同辈的,连带未及弱冠,还未出嫁的有十八人,六子十二女,又生了五个小辈,最大已是外傅之年。我那姑姑得了两个儿子与三个女儿,均未婚配。
两位堂兄均长我些年岁,已娶妻生子,次子名唤罗英耀,前年还去梁州代姑姑看望祖母,三个堂姊妹还在家中。”
说罢,陈昌又道:“长辈得礼我已备下。余下也不拘个人,还在家中的姊妹送几个珠钗、戒指、扇坠,同辈便送些笔墨书画,小辈给些如意坠子,平安锁,这些带了不少来,都堆在库房头。”李婠问:“姑姑那边可要增些?”陈昌想了想道:“数目莫出格,只捡些出众的装盒子送去罢。”
却说尚书右丞罗文鸿下了朝,正与书房中与门客清谈,便有管事来报:“梁州陈家送来拜帖。”罗文鸿接了帖子看过后,道:“故友幼子远道而来,府上后日备好宴席,莫怠慢。”那管事忙点头去了。
一门客抚须笑道:“可是陈公长孙?以备秋闱而来?”罗文鸿道:“正是陈家,不过来人是陈家二房独子,唤作陈昌,往些年随他父亲入京来见过,拜了王启为师,到和我眼缘。”
那门客知晓罗文鸿与陈昌祖父渊源,又见罗文鸿面待几分喜色,道:“竟是王启弟子,明年必是榜上有名。”另一门客也忙笑道:“榜上有名的何止数十人,和罗公眼缘的倒是凤毛麟角阿。”
罗文鸿哈哈一笑,道:“后日你们一见便知,此子虽在四书五经缺几分灵气,但行事颇有文章。”说罢,顿了顿,又道:“恨不能他是我罗家子阿,定后继有人。”
几个门客知罗文鸿嫌家中虽子嗣颇多,却无人承其志,于经济学问一道也多是中庸,因而有此言,只他们身为门客,却不能言及此,全避而不谈,拱手道:“有罗公这句话,到时我们定要一见。”说罢,岔开话,说起其他来。
这边那管事出了书房,忙将信儿递给了大房中。因这罗文鸿前后两位夫人均已仙逝,罗文鸿便循着旧礼,定下大房长媳打点府上诸事。
此时这大房太太听了那管事言语,只当罗尚书碍于以往陈家祖父之恩,点头应下,一面命人按旧例照办,一面命底下管事媳妇去知会各院。
那管事媳妇绕了府上一圈,进到府上罗家二房的院子里。
陈昌姑姑所出的姑娘名唤英妙,听了这信儿只问这传话人:“上回去大太太那说话,太太命我姊妹从下头送来的花样子里头挑拣些个,让匠人融了旧的打些新珠钗。这一晃眼便是一月过去了,新的还没送来?”
那管事媳妇陪笑道:“早打上了,陆陆续续都送进了府上,姑娘的我明日就送过来,正好后日宴会能穿戴。”
罗英妙冷笑道:“多亏了那不晓得是来‘打哪门子秋风’的亲戚了,要是不来府上,还不晓得哪年月能穿戴上。”那管事媳妇面上讪讪。
正说着,罗英妙丫鬟绿儿哭哭啼啼进来,罗英妙见了便骂开口:“不长眼的死货!平日里要你做事指不上你,只晓得推脱。没瞧见贵客在?”
那管事媳妇听了指桑骂槐的话,面上不好,赶紧说:“欸,我哪称得上声贵客,姑娘才称得上贵字。”罗英妙斜睨了她一眼,转头问绿儿:“还不快说哪样事,正好妈妈也在,给你做主。”
绿儿哭道:“姑娘前天丢了个坠子,我今儿见着四姑娘头上,便去问,四姑娘好不讲理,不过提了这么一嘴,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阴阳怪气起来,后头我一说,便要去找大太太做主。”
罗英妙听后,起身冷笑道:“要去找大太太做主?贼喊捉贼?好阿,一个姨娘生的,半个奴才秧子,却要告起主子来了。平日里一处屋子隔成三处用,给她一处还不知足?到贪起别的来了?”
又与一旁立着的管事媳妇道:“这儿事也是妈妈亲眼所见了,还请到时候与我说句公道话。”
那管事媳妇心中叫苦连天,口内道:“姑娘明鉴,怕是又什么误会。”罗英妙冷笑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