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田假。”张良言简意赅,看了田升一眼,然后继续说:“庆家拥护齐王登基,得罪了一部分人。后来被田假构陷私通敌国,齐王春猎外出,田假便将庆家几百口人全部收归到狱中。齐王回来,看到证据确凿,但感念庆家的功劳不忍杀害,于是下了诏令将他们驱逐出齐国,永世不得回来。”
大家一齐追问:“后来呢?”
张良说:“后来监狱莫名其妙起了一场火,庆家的人全都烧死在里面,齐王派去救火的人只抢出了一个五岁小孩子,也就是庆先生,只有他被救下来了。齐王让他承袭了庆家的爵位,并将庆家远在卫国的一个旁支亲戚召到齐国,亲戚照顾到庆先生成年就回卫国了。”
末了他补充到一句:“这都是我从别处听来的。”
大家一时默然,田升问:“可是监狱里怎么会起火呢?”
申培问:“庆家真的私通敌国了吗?”
“那就不得而知了。”张良道。我喝的昏沉沉的脑子有些醒转过来,庆家拥立齐王建,田假把庆氏一族全搞死了只留下一个庆先生。弯弯道道太多,我甩了甩头让自己不想这些,然后大声说:“说点别的吧,闷得慌!”
没有人说话,大家似乎情绪都低沉下去,锅子里已经添了好几次汤了,我拿过来的三坛酒也全部喝完。我站起来,只觉得脑袋涨的有点难受,心说自己今天有点上头了,不过仍是又拿了两坛黄酒上来,果子酒不醉人,黄酒才会喝醉。
申培歪着身子靠在墙上:“真是有些想穆师兄,也不知他到哪里了,过的好不好。”
我们更沉默了,穆生和穆鱼此时应该已经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吧,我想。穆生和白生是我们这些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八岁,平日里我们的小聚会,白生和穆生都是关照我们的那两个,像喝成今天这样,穆生肯定会一本正经用浮先生来吓我们,然后被我们一起灌酒。
项伯脸红扑扑的,靠在我身上,说:“他是为了个女人就走了,我们可都得学着点,不能这么没出息……男子汉大丈夫……”
忽然的,时茂带了一个人进来,是张良家的青春痘,青春痘满脸泪痕,也不顾及我们在旁,就对张良哭:“公子,您赶紧跟我回去吧,发生大事了!”
我眼见着张良的酒瞬间清醒了,他沉声问:“别慌,发生何事了?”
青春痘憋的满脸通红看着我们,支支吾吾最后只是说:“公子……还是先回去说吧,回去你就知道了!”
张良站起来,对我们说:“我先回去了。”
他们都已经醉的起不来了,我匆忙拿了一件披风穿上:“我送你出去。”
张良也不推辞,他这次走的很急,我送到门口他就让我回去了。目送张良走远,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冷风一吹,我酒意上头,赶紧回去了。
可是从这晚之后,张良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没有任何消息,我也没有见过他一面。我们还在课堂上问浮先生,浮先生只是说他家中有事,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不在。我当天就派人去张良外面的那个宅子里看了一下,所有家仆都不在,我很忧心。
过了三天,有消息传来,韩王去世了。
“原来是国丧。”家里和项伯一起烤火,项伯说:“韩王去世,意味着新的储君要上台了,难怪急召张师兄回去。”
张良的祖父张开地是韩国的相国,张家在韩国地位超然,此次国内权利更替,怕是要好长时间都回不来了,我心中叹道。再过了几天,我收到张良的信。
信是他在回韩国的路上写的,我看完信才知,他的祖父张开地,在韩桓惠王去世的第二天也去世了,所以他走的这么匆忙。国丧和家丧,我看完信频频叹气。
今年似乎不是什么好年份,穆生走了,张良也回家了,教室里人越来越少,上课真是乏味及了。张良走了,可以和我说话的人就更少了,我的心思就转移到了解忧楼的生意和添香馆的歌舞上。
但是都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让我说的地方,生活真的好无趣,我坐在火炉边,一次又一次的想起张良,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某日项伯实在看不下去了,和田升一起拉着我去添香馆看演出。
添香馆里是灯红酒绿的,每三天一次的开馆演出,总是座无虚席。项伯手里拿着黑卡,豪横的把所有的菜都点了一遍,满桌子的菜肴让我看花了眼,我再有钱也不喜欢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