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此话是褒是贬,但浮先生说完却出神的盯着院子里的那座坟,那座坟在六艺堂院子里被我们盯了好几年,在我们眼里几乎已经不再是坟了,只是一个小土堆。
午休时浮先生一走,大家全上去围着张良说话,张良从容的一个一个打完招呼,然后笑看着我:“姮儿,你好啊!”
“不是说立夏才回吗!你什么时候到的?也没收到你的信!”我嗔怪道。
张良温柔的笑开,眼睛里带了点调侃:“昨日就到了,你在解忧楼豪掷万金的时候,我也在,不过你没看到我。”
“啊?”我不好意思的捂住脸,昨天演的跟个傻子似的,没想到张良也在里面。田升听完就阴阳怪气的说:“他眼里就只顾着赚钱,哪还放得下别人啊!”
“就你作怪!”我食指竖起在田升额头上点了一下。
张良回来,我中午高兴的吃了三碗饭。
放了学,我便邀张良去家里吃晚饭,张良也不推辞,跟着我回去了。时茂迎出来,看见张良惊喜了一下:“张公子来了!”她兴高采烈的添茶倒水。
时茂今年也二十一了,这几年她看着我们长大,像姐姐一样的照顾我,看见张良也觉得甚是亲切。我看的她这么殷勤,觉得很是好笑。
“姮儿,你在赵国发生什么事了吗?”张良一坐下,单刀直入的问我:“我一回来就听说了解忧楼的很多事情,昨天又看到你在千金馆豪赌,你很需要钱吗?”
我不瞒他,便说:“这是我和我父王的约定,半年内我赚到五万金给他,他允诺我一件事情。”
“你父王是要出兵吗?”思绪敏捷如张良,瞬间抓住要点。
我顿了一下,这算不算是泄露国家机密?想了一瞬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个约定就是这样的,或许是父王在故意刁难我。”
“什么事情是赵王不会答应你的?”他问完停了一瞬,就有了答案,有些不自然的说:“是婚姻大事?不过姮儿,你是不是考虑得太早些,你现在远没到那个年纪。”
“我不喜欢事临到头再求神拜佛,凡事应该早做准备。”
“你动静太大了。”张良沉声说:“希望你早日赚到五万金,趁着解忧楼还没出事之前。”
他说话留了一半,我不在乎的挥挥手:“不聊这些糟心事了,我心里有主意呢。倒是你,此次在韩国怎么样?”
张良温柔的笑起来,摸摸我的头:“不聊那些糟心事了,今天好好喝一杯吧。”
看来他在韩国也不是那么如意,那么就原谅他不给我回信了。晚饭炖了鸡,嫌清淡不下酒,我让汤厨子又多炸了几条小鲫鱼。
喝至微醺,张良突然凝视了我半晌,然后发出一声:“姮儿,你长大些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七八岁的小孩子脸,有什么区别呢。我问:“我也没什么变化吧。”
“长开了,有点女孩子的模样了。”张良手肘支在桌上抵着头,这个角度的他很好看。我喝了口酒,问道:“我长得像女孩子吗?你长得那么好看,也没见人说你是女孩子啊!”
张良失笑,静静喝了一会儿,我微笑,道:“张良,看见你真高兴。”
“我也是。”他含笑看着我,目光中皆是暖意。
千金馆里,押我对家的人已经涨至一千八百金了,依然是些小打小闹,真正的大鱼还没有出现呢。我抽空又去千金馆晃了一圈,并大言不惭的说:“恐怕也没有谁敢与我赌这一场了!”
这话很快被添油加醋的传到每一个去解忧楼的人的耳朵里,一天下午我还在上课的时候,解忧楼来人把我叫走,说是有人和我赌了一万金。在师兄们哗然的声音中,我激动的朝外面奔去。
解忧楼的院子里被挤得水泄不通,李徐护着我穿过重围进去,发现做我对家之人居然是田假。我再没想到是他,忙有模有样的行礼:“司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