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桃点头:“姐姐要我做什么?”
那丫鬟探头向花厅里望了望,见一切如常,便道:“你在这儿守着,看娘娘要起身时,去耳房喊我——我叫松枝,你叫什么?。”
“我叫阿桃。姐姐放心去吧,我在这儿看着就是。”
松枝是端王妃身边的一等丫鬟,见池桃形容乖巧,又自己一大早便打点王妃衣饰,忙了大半日,确实有些支撑不住,便自去耳房,坐下喝茶吃点心,略略歇脚。
过了一炷香功夫,一个尚未留头的小厮急匆匆跑来,见池桃在花厅外,连忙拉住:“几位姐姐都去哪儿了?”
“都在里头伺候。你可有什么事?”
“快去告诉姐姐们,让通禀王妃娘娘,皇上和琳贵妃从宫里头过来了!”
“啊?”池桃纵有心理准备,也被这个消息唬了一跳,“你没听错吧?”
“怎会听错?”小厮焦急不已,“内侍已经来宣旨了,说是皇上听说今日盛事,要来同乐。琳贵妃也说饮园里奇花异草,更种出了明种夜光杯,要趁这个机会来观赏呢!一会儿就到了,你快通禀娘娘,得备起来呀!”
池桃顿时头疼,这端王正想埋伏着呢,皇上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池桃腹诽不已:“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告诉松枝姐姐,你先去吧。”
若是自己先去告知谢遥,一来一回至少要两刻钟功夫,在松枝这边便会暴露……。
别的谢遥应早有应对,只有谢宁这边是他始料不及的突发情况,自己的首要目的应还是保住他家人安全。
池桃打定主意,到耳房告知了松枝。
松枝也唬了一跳,连忙进花厅对王妃耳语几句。
端王妃变了脸色,站起身来对众人笑道:“今日因缘际会,连皇上和贵妃娘娘都要来饮园与诸君同乐一日。”
花厅里静默了一瞬,便又沸腾起来:“托王妃的福,咱们也能得见天颜了!”
林姨娘面上微微有些激动,身边的谢宁暗暗戳了她一下:“皇上要来,姨娘兴奋个什么劲儿?”
林姨娘瞪她一眼:“傻丫头,我听说宫里娘娘身边,可是有女官的!若是看上了你……”
谢宁的白眼快翻到天上:“我才多大!”
端王妃笑对众人道:“我须得去嘱咐下人布置起来,不在此陪众位了,一会儿自会有人请各位前去捞月馆。失陪失陪。”便由松枝扶着转进了后头屏风。
池桃见无人注意她,便也低头穿过花厅跟了进去,有瞧见的也只以为是王妃的丫鬟,并不以为意。
花厅后是个院子,另有一排后罩房,是个起居之所,端王妃正坐在靠窗的绣榻上,满脸震惊之色:“皇上从不无故出宫的,也不喜宴饮,今日怎么忽然要来饮园?”
松枝等几名大丫鬟立在地上:“方才去问过王爷,他也不知。现下外头正忙着预备皇上和贵妃受拜、歇脚、用膳的地方。”
窗台下的池桃有些奇怪,按理说若是端王要举事,这皇上来到饮园应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才是,为何端王妃如此震惊?
未及多想,听见有人进来通报:“王爷来了。”
端王想是为避前厅女眷,特从后院的门进来,王妃并丫鬟急忙行礼。
端王的声音也有些急:“怕是琳贵妃要与女眷们一同听戏,你这里还要准备些接驾的物事。”
王妃应了,端王扶起她温和一笑:“皇上来得急,辛苦王妃了。”
端王妃莞尔一笑:“妾嫁与王爷多年,这样的场面还应付得来。”
正说话时,一名丫鬟端了茶上来,不妨端王未留意,抬手时打翻了茶盘,两只青色盅子跌落地上,一只立时便碎了,另一只却骨碌骨碌地滚到了高几下面。
那丫鬟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抖成一片:“求王爷恕罪,求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端王妃皱眉:“你也是在我身边做老了事情的,今日怎么这样毛手毛脚?”
端王却不以为意:“算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