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展会快结束时,有人到展位上找夏薇,是昨天商务车的司机,他说祁时晏让他来接她。
夏薇看了下手机,祁时晏并没有说啊,可见男人还在“乌鸦嘴”的别扭中,却又不忍心她淋雨,所以只默默派了人来接。
夏薇唇角轻扬,和江悦打了招呼,便跟司机走了。
汽车在地下停车场,开进风雨里,人被保护在一个安全空间里,沾不上半分湿冷的雨气,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温暖。
这股温暖,夏薇忽然想起,她高一的时候也有过。
那时候,元旦已过,离寒假没剩多少日子了。
寒冬腊月里,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雨,和她的眼泪一样。
孟家和夏家已经接受了事实,商定好了交换孩子。
孟荷回了孟家,先占了夏薇的房间,而后是房里的一切,再到夏薇在夏家所有的一切。
夏薇回夏家,却没熬过两天,两天连着被打,第三天跑出来,给马玉莲打电话,被重新接回孟家,暂时安置在客房。
马玉莲和孟岳松心疼,想继续收养她。
孟荷不干了,天天在家哭闹,吵嚷着说:“凭什么我替她过了十五年猪狗不如的生活,她现在还能在我们家享受好日子?”
撒泼,吵闹,看到夏薇就揪住她打骂,使得孟家上下不得安宁,所有人都怕了她。
马玉莲孟岳松不得不妥协,向她保证,一定送走夏薇,司机佣人更是不敢对夏薇再示一丁点的好。
那天放学时,风雨交加,天暗得像黑夜一样,而路灯却不到开启的时间,茫茫寒雨中,昏暗的道路看不见尽头。
校门口一排商铺的屋檐下,站了很多学生,都在等家人来接。
夏薇靠在角落,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被家人宽阔的臂膀呵护进温暖的汽车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这样一个家人。
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家人,还有没有家可回。
等了很久,学生一波一波被接走,没剩几个人了,夏薇将身上黑色羽绒服的衣领拉高一点,书包的双肩带从一个肩头换到另一个肩头,稍稍变动一下冻得僵硬的身躯,双手插进衣兜,继续半靠着墙。
书包其实有点沉的,书本硬角的地方,硌在墙壁和身体之间,她能清晰感受到它们的形状,可她却不愿意放下。
因为这样的微痛和负重感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有所拥有,还没有完全失去。
有男生走到她面前,叫她:“孟薇,要送你回家吗?”
那时候她还姓孟。
她长得漂亮,气质出众,很多男生明里暗里表白她,尤其元旦那支传统舞之后,追求她的男生更多,可她陷进自己的痛苦世界,这些人全都成了模糊纸片。
夏薇摇摇头,一脸漠然,男生也没强求,看她一会,走开了。
夏薇将羽绒服的毛领帽兜兜上头,一圈粗糙的人造兔毛挡在了脸颊外廓,扎在肌肤上有一点刺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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