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沧月守在她的身旁。
凑得近了,仔细观察,甚至不小心碰到了人鱼脸上的鳞片,云溪才察觉,这些人鱼脸上的鳞片硬度不像尾巴那儿硬邦邦的,而是有点软,就像是人类世界的鱼鳞,小小片的,相对而言比较薄,越往下越厚,尾巴那儿的鱼鳞,又厚又密。
它们的耳朵和沧月一模一样,小精灵似的尖尖的,耳后也有鱼鳃,它们都是竖瞳,瞳孔黄中带着嫩绿,爪子上的蹼是淡蓝色的。
云溪给它们编辫子的时候,它们的爪子轻轻抠着自己尾巴上的鳞片,喉咙里发出低沉愉悦的咕噜声,尾鳍左右甩动。
云溪明白这些咕噜声的含义,沧月表达开心时,就是这样咕噜的。
其余人鱼在一旁等待时,沧月般了块大石头,用尾巴和它们抛来抛去。
抛石子,大约是它们的娱乐游戏。
云溪也会和沧月玩,但她们两个抛的是拇指大的小石子,用手抓着玩。
给它们每一条都编了沧月的同款发型,它们挨个和沧月碰了碰尾巴,又用尾鳍轻轻拍了拍云溪的手臂,然后结伴离开了蓝田岛。
云溪编得手酸,她看了看地上沧月带回来的猎物,和沧月说:“我累了,今晚你做饭。”
沧月咕噜了一声,听话地去处理食物。
她虽然不太勤快,不怎么主动干活,但云溪开口吩咐的,她都是任劳任怨。
因
()为她知道完成后,可以凑到云溪跟前,带着满嘴的花香,咕噜咕噜喊云溪名字,她就会得到云溪的亲吻。
完成任务,得到亲吻,这就像是一种奖励机制。
翌日,那几条人鱼挨个送了她一颗兽蛋。
云溪摸着这些巴掌大的兽蛋,猜想,大概是表达感谢吧。
兽蛋水煮后,她和沧月吃蛋白,蛋黄喂给淼淼吃。
以前她养猫时,就有这个习惯,蛋白自己吃,蛋黄含有卵磷脂,能美毛,她会留给猫咪吃。
岛上的动植物比起前两年,少了许多,但山鼠似乎一直都不怎么缺,因此淼淼依旧吃得圆滚滚胖乎乎,喂饱自己之余,还经常能叼回一两只肥硕的山鼠,贴补家里。
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人类世界,耗子的繁殖能力都是如此强悍。>>
云溪记得,人类世界中的老鼠,一年能怀胎6~10次,每次能有个七、八只,乃至十多只。
自从食物没那么容易寻找后,云溪也不挑剔了,山鼠烤熟了,照样能吃。
沧月的食谱很广,从树叶杂草,到各种肉食,几乎都可以吃,但为了云溪,她最常狩猎的是野猪、山鸡、鱼虾。
云溪不希望她这样,随着食物匮乏,这些动物也许会越来越难找,外出狩猎时间越长,风险就越大。
她很怕沧月在外狩猎时,遇到什么危险。
如果说从前这种担忧,是担心沧月发生意外后,自己无法得到照顾,那么,现在,则是实打实地害怕沧月受到伤害。
明明有了同伴,可以互为支援,附近的几座岛屿都是共享领地,相比从前,安全了许多,领地范围也扩大许多,但云溪却更加担心受怕。
或许,是因为感情逐渐加深的缘故,越爱对方,便越舍不得对方受一点伤害。
所以云溪不再挑食,从前不愿意吃的东西,如今她会当着沧月的面,大吃特吃,并告诉对方,自己很喜欢吃。
人类本身也是杂食动物,哪怕是21世纪的人类,也还会吃竹鼠和田鼠,她记得田鼠干还是客家的特产之一,和豆腐干、地瓜干等食物,并称为“闽西八大干”。
沧月咕噜咕噜的,捉摸不透她的食谱变化,不过既然是她喜欢的东西,这条人鱼就都会去捉回来。
外出狩猎时,若是不小心受了点伤,沧月回来后,也会咕噜咕噜地展示给云溪看,看向云溪的眼神满是依赖和委屈。小时候,她受了伤,只能默默舔舐,现在,她可以展示给伴侣看。
看得云溪一颗心软化成水,抱着她不停地亲吻安慰。
可某一天,淼淼外出狩猎,前爪不知怎么弄的,似乎骨折了,云溪也搂着淼淼,亲亲抱抱,给它的前爪用小树枝捆绑固定,还不让它出门狩猎了,待在家里等投喂就好。
沧月见了,隔天狩猎回来,也拖着一条胳膊,期期艾艾,走到人类面前,人类摸了摸捏了捏,她假装疼痛,龇牙咧嘴,却因为演技不太熟练,表情太过浮夸,直接被人类戳破了谎言。
“你骗我,你的手臂根本没有受伤。”云溪看着沧月,面无表情地说了这句话,语气仍旧是淡淡的。
那条人鱼咕噜咕噜的,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眼前的人类,眼见装不下去了,她就假装无事发生,拖着尾巴去水潭泡澡了。
她转身走后,云溪才绷不住表情,低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