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看着沧月的眼睛,说:“可我,不想要你陪我一块死。”
沧月咕噜了一声,尾巴轻轻拍了拍地上的沙子,没有开口说人话。
云溪:“能活一天是一天。”
那条人鱼尾巴拍沙子拍得更用力了,像是有些不耐烦。
云溪便不再说了。这条鱼在某方面犟得很。
她蹲在海边洗了洗手,然后重新跳上沧月的后背。
一人一人鱼在月光的照耀下,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淼淼早已回到了家中,见她们两手空空回来,它把一只肥硕的山鼠叼到了云溪的脚边。
云溪蹲下摸了摸它的脑袋。
这个晚上,她们什么也没吃,夜晚睡觉时,一人一人鱼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云溪伸手,用手指描摹身旁人鱼的精致容颜,脑海胡思乱想,想她们会不会有下辈子,下辈子还能否相遇?万一下辈子还是不同的物种,自己还会不会接受她呢?
沧月喉咙里发出低沉舒缓的咕噜,安抚云溪。
云溪将身体贴了过去,倾听她的咕噜声,越发觉得安心。
彼此都没有哭泣,但不是哭泣才算悲伤。
云溪听着她越来越大的咕噜声,心想,这个时候,就算这个世界又出现了一个人类,她也不会抛下沧月和其他人类走,这一辈子,她只待在沧月的身边。
看沧月的意思,自己死了,她也不愿意独活。
作为回馈,云溪愿意和她同生共死。
这一夜,她在心中默默许下承诺,如果沧月死了,她不会去寻找另一条人鱼的庇佑,她会陪着沧月一块死去。
接下来的几天,隔壁岛屿上的人鱼和沧月一样,减少了社交活动,进食也减少许多,它们好久没有相约一块狩猎。
也许,这是动物悲伤的方式。>>
云溪是最先恢复过来的,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就开始让自己吃饱睡足,不去思考那些会令人心神恍惚的悲伤事情。
她觉得沧月的寿命会比她长,所以,她要好好保养身体,争取在这个世界活的久些,彼此就能够相爱相伴久些。
而那些人鱼直到一周以后,情况才逐渐恢复正常。
它们又开始相约捕猎,只不过从十四条人鱼变为了十二条,加上沧月,总共十三条。
天气炎热,岛上动植物稀少,它
()们还是不得不冒着危险,去海中捕猎。
狩猎鱼群的渔网,在那场战斗中被大鹏鸟抓破了,云溪着手编织一张新的渔网。
她暂时想不出能用什么武器对付那头大鹏鸟,一来,它神出鬼没的,在一整片海域滑翔和寻找食物,她投毒都不知道投到哪里合适;二来,在海上也不方便使用火,她最多只能在海岸边点燃大量篝火;三来,她想不到合适的武器。
她的弓箭、石斧、木矛,连人鱼都打不过,又怎么能用来对付大鸟呢?
苦思许久,没有找到对付的方法,某天她去人鱼岛上时,发现站在那个半山腰上的山洞外头,有时候,可以看见人鱼们在海上狩猎的身影。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它们去海中捕食时,云溪就站在山洞口,观察海面和天空的动静,有大鹏鸟在附近的海域出没时,她就用力吹响口哨,让沧月赶紧带着人鱼们躲进深水区,不要出来,等到大鹏鸟离开后,她再吹响口哨,提示它们可以出来了。
只要它们游得不远,沧月就能听见她的口哨预警声,勉强也算是一种防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