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何还是不答。
宋医生只好站起身,最后担忧地看了方何一眼,然后微微点头,转脸离开了。
宋医生走后,方何把脸埋在掌心里。
“我不是病人。”良久,掌心里传来一声小小的哽咽,“我他妈不是病人。”
我们没有结束
方何这段时间的生活,简直是颠三倒四。
他无时无刻不在恐惧着,那突如其来的抚摸和触碰。哪怕在公司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都不敢有丝毫大意。
方何手臂死死绷着,腰腹也收紧,像是把自己全副武装,时刻准备抵御攻击的食草动物。
但他所做的努力,在那双手面前却又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每天晚上,它们都会如约而至。
最让方何崩溃的是,他居然习惯了被触碰。如果它某个晚上没来,他反而要辗转反侧,被压不下去的欲望油烹火烤。
今天就是这样。
方何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呼出的气却格外炽热。他每天晚上都被侵犯,现在身子到了时间,甚至开始自己产生反应,以便取悦入侵者。
睡不着。
完全睡不着。
浑身都痒,浑身都有火在烧。从狂跳的心脏,顺着血管,一路烧到四肢百骸。
方何手指抖个不停,他慢慢伸进了被窝里,把薄薄的被子顶出手臂的弧度。仿佛只要藏起来,就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龌龊事。
他起先很犹豫,只是把手搭在要害附近,感受着肌肉的震颤。他慢慢划过去的,沿途的细小汗毛都立了起来。
最后,方何吐着舌尖,攀上了顶峰。
第二天,方何来到办公区域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乔建宁。他被几个实习生围在中间,脸上带着游刃有余又漫不经心的微笑。
“你爸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嘛?”
“还不错,已经出院了。我之前就给他说,这么大年纪卷什么卷,他非不听。”乔建宁一边笑,一边微微耸了耸肩膀。
“害,那不都是为了你吗!想给你多留点家产!”
“可别。”乔建宁笑着直往后躲,“他自己的野心,少安在我头上。”
乔建宁前段时间请了一周的假,回去看望生病住院的老父亲。在他离开之前,方何还没有异常;等他回来后,方何已经成了个“病人”。
方何觉得难堪,无法面对乔建宁,于是转身就走。但乔建宁就跟有什么雷达似的,瞬间探测到方何在附近,紧接着那双眼睛就亮了起来。
方何没走出十几米,就听见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怎么还视而不见呢?”乔建宁的喘息有点急,似乎是因为刚才追得太快。
方何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他本以为自己会条件反射般甩开对方,但事实上并没有。
乔建宁的手和李灵运不同,他的手指很细,没有丁点老茧。看起来就像个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触碰自己的时候也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把什么捏碎了似的。
正是这份不同,让方何突然萌生出一种安全感,竟一时间没有挣开他。
“这么多天了,你都没给我发一条信息。”乔建宁装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用手指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方何无奈地反驳道:“你不也没来找我?”
“我这不是想让你主动嘛,但没想到,哥哥根本不想我。”
“是叔叔。”方何叹了口气。
“就比我大八岁,还想占我便宜?”乔建宁不假哭了,嬉皮笑脸地勾住方何的小指,去摩挲他的指骨。方何感觉指骨上的力道一紧一松,连带着自己的心脏都跟着一紧一松。
“占我便宜也可以,跟我去喝杯咖啡行吗……叔叔?”
方何本没有心情,但被乔建宁这么一哄一闹,最后无奈地笑着答应了。下班后,乔建宁带着他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这咖啡店装潢不怎么讲究,甚至还是水泥地,几张塑料凳子塑料桌子,配着墙上歪歪扭扭的挂画。挂画的内容,方何也完全欣赏不来,抽象的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