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琴然接过后摸在手心里一阵墨莲清香和温暖,将其重新牢牢别于腰间,向着身后人浅浅一笑。谁知却发现他心情并不是很好,眉间明显突了突。
风琴然不解。这人刚刚还好好的,怎的一转眼就这样板着一张脸了?她没有得罪他呀!
这时曼儿一声羞涩的惊呼传出。妇人顺着她视线看去,只见那位姑娘的身后一位尊华白衣的男子颜如玉,身形修长,堪比天人之姿。此时微风拂动,卷袖随之飘扬,仅仅是一个负手而立的动作,无形之中让人不得不仰慕迷倾。
妇人几乎惊掉了牙齿,但她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不至于惊掉了魂,看着墨云箫笑着问风琴然,“想必姑娘身后这位就是你的兄长了吧?果然和姑娘一样相貌堂堂,惊比天人。”
兄长?墨云箫略蹙眉看向风琴然。
风琴然赶忙秘密给他传音解释,墨云箫听后微微嘴角一抽,见东西已经寻回,郑重道谢后一把拉住她的手离开此地。
虽然是他们一家借给了他们食物和水,但那个叫正哥儿的人的眼神一直围绕着她转来转去,他虽不介意她的正常交友,可这样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觊觎他的女人,他怎准?还有那个叫曼儿的少女,那样殷切的眼神令他浑身不适,还是尽早远离的好。
风琴然被他这一突然带走她的举动逗乐了。原以为他大度的什么都不管,不想竟也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欲远早已和隐尘暗中通消息,按照大祭司的吩咐备下了马车,不是御车,但也不算太过简朴。而青茗也为自家王爷在谷北口准备了一辆马车,拉着惜瑶一同回里岳行宫,顺便送寒清风去泽川行宫。
墨云箫和风琴然两人紧挨着坐在马车上,风琴然轻轻靠在墨云箫没有受伤的右肩膀上,缓缓闭上眼睛,算是养神。
听着车下轱辘不停转动碾压路面的声音,墨云箫同样闭着眼睛,想起今日早上身下的异样感觉,问,“昨日,晚上,你是否……?”
风琴然双耳一红,低弱应了一声。
昨日是她趁他睡着放松警惕时点了他的睡穴,然后她就……
“你不怕受到你姑姑和整个幻族的严惩责骂吗?”墨云箫轻颤眼睫询问。
风琴然很想说不怕,但她欺骗不了他,更骗不了自己,幽然一叹笑落泪,“我怕。”
生生世世的爱恋,岂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忘却的?她尝试了三年,仍是无动于衷。她的确是怕的,失身这么大的事,她怕自己的名声连累了幻族,怕从小疼她到大的姑姑彻底对她失望。
墨云箫将风琴然紧紧抱在怀中,伸手轻柔挥去挂于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拍拍她的身子,温声道,“等过一阵子我陪你一起回幻族,任凭芳吟玄女处置。”
风琴然失笑,“别说你能不能见着姑姑,门外三大护法可是从上次知晓你是辰族少主后就一直记恨着你呢!能给你好脸色看?”
墨云箫神情有些无奈,“那你说该如何?”
风琴然歪头冥思苦想一阵,最终还是做决定道,“还是我自己回去的好。你现在的身份多有不便,到时我出的出不来倒不要紧,就怕族中一同把你扣下,辰族没有君王坐阵,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万一辰族主再借着旧势力东山再起,那你之前隐忍筹谋的一切就全白废了。”
一提起他肩上所承受的辰族江山重担,墨云箫周身气息断然一变,变得冷漠陌生,寒冷又无情。是不是每一位帝王都是如此?日日坐在那个位置上,却又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愿去做的事情。
“多谢你提醒我。”墨云箫苦笑着。路是他自己选的,谋其位必先承其志受其苦。江山如此之重,他不得不去匡扶,既然他是天地间唯一灵脉,此生就不仅仅为自己而活,更要为天下而活,为苍生而活。这不止是他所期望的,也是她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白玉的手上慢慢浮现出两块半个巴掌大的印符,一块是印章,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雨”字;一块是调兵遣将的青铜云符,墨云箫小心翼翼地将它交给风琴然,“我一直都没有交给你雨令的实权,也未曾册立你为少主妃,你可知为何?”
风琴然握紧手中两块印符,双眼沉重看向他,“我大概是知道的。”
“雨令的身份对我来说是一种更好的保护,倘若世人知道你所册立的少主妃出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村人家,必定沦为其余四国耻笑的把柄。但我知你想娶的不是风琴然,是真实的完完整整的玉轻然。至于雨令的实权,那些东西搁在身上不过是另一层枷锁,你晓得我不喜累赘,也就作罢了。”
墨云箫抱着她的双臂更紧了一些,头耸搭在风琴然的肩膀上,“你能这么想已经极好。四国耻笑过我的多的不胜枚举,我不在乎再多上一样。只是有一点你说的很对,我终究想要的不是风琴然这个虚假人物,而是实实在在的玉轻然。”
风琴然冲他挑眉微笑,伸出小手尾指同他拉勾,“那我们就共同努力吧!”
虽是小孩子的把戏,却显出了他们对于光明的无限渴望。她期待着未来,那个能够改变他与她命运的未来,待到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包袱压身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