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其二?”
“据我所知,完颜将军已经有七年没有邀请客人去他家赏牡丹了。据说是他家两个最有本事的花王已经死去,牡丹没人料理,早已零落了。”
此时却另有一个归家的门客在一棵牡丹下自言自语:“你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宾客大都去观赏“名种牡丹”,这株牡丹没人特别介绍,似乎不是什么名种,因此在花下的只有他一人。
他以为没人听见,忽地有一个人从旁门出来,笑着问他道:“老候,什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个人是归元龙的老仆人,在归家是颇有地位的,姓娄名阿鼠,排行第七。因他名字不雅,归家的门客都尊他为七叔。
那姓候的门客单名一个“昆”字,庸碌无能。一向没人瞧得起他,此时却有点得意的神情说道:“那些人只知道赛红、姚黄和瑶池春是名种牡丹,却不知这株‘青龙卧墨地’更是牡丹中的极品,岂不可笑?”
那老仆人忽地似笑非笑的说道:“老侯,你是在完颜将军手下当过差的,将军的花园里想必也有这种牡丹,你见得多,怪不得眼界这样高了!
”
候昆吃了一惊,颤声说:“你、你怎么知道?”
老仆人道:“你别慌,你的来历,主人早已知道了。不过他只告诉我一个人。”候昆道:“庄主可是怀疑我、我”老仆人道:“主人是有怀疑,他怀疑你是完颜将军派来监视他的。”候昆忙道:“绝对没有这回事。
七叔请你代向主表白,我来投靠他只是为了混两碗饭吃的。”老仆人道:“老候,我们的交情还算过得去吧?”
候昆道:“七叔,你是在归云庄里对我最好的人。”
老仆人道:“那你为何对我也不说真话?”
候昆道:“我说的是真话呀。”
老仆人把他到假山石后,这才微带冷嘲的笑道:“老侯,你是完颜将军的卫士,还愁没饭吃么?”
候昆道:“七叔,你有所不知,我因大病一场,武功夫了一大半,没资格做完颜将军的卫士了,迫不得己才来投靠贵庄主的。”
老仆人当然不相信,微笑道:“我不管你是真是假,但让主人有那个怀疑对你是好处没有坏处的,你又何须解释。他以为你是完颜将军的人,对你巴结还来不及呢。但话说回来,我对庄主,可也不能有丝毫怀疑才好,庄主的确是忠于朝廷的。”
候昆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到这里投奔。不过——”老仆道:“不过什么?”
候昆道:“我自知本领不济,无颜在这里混下去了。”老仆道:“你想走?”候昆点头。说道:“七叔,请你代为禀告庄主,恕我不辞而别。
”
老仆道:“你不说,我就不放你走!”
候昆一想,这老仆人虽然是庄主的忠仆,但和别的得势仆人不一样,他从不仗势欺人,算得是比较忠厚老实的。便道:“七叔,这点我只能和你说。”
老仆道:“你放心说吧,我不告诉主人就是。”
候昆道:“这株青龙卧墨池今日开花,我隐隐觉得是不祥之兆。”老仆人诧道:“为何你会这样想呢?”
候昆道:“七年前的某一天,完颜将军花园里的那株青龙卧墨池开花。那天将军就碰上了不如意的事。”
老仆道:“什么不如意的事?”
候昆道:“这个、这——”蓦地想起刚才那两个只知道听途说的客人所说的有关完颜鉴的家事,顿了一顿,接下去道:“那天,将军的两个老花王忽然同一天暴病而亡,我也是在那天得了重病的,也许纯属巧合,但我一见这株牡丹开花,心里总是难免有点恐惧。”
其实那一天岂仅只是死了两个花王,那一天耶律玄元大闹节度使府,杀死了不知多少完颜鉴的卫土,候昆也是在那一天给耶律玄元打伤的。想起那天死伤惨烈的情形,他至今犹有余悸。
他也正是因为害怕耶律玄元再来,他才不敢再当完鉴的卫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