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着急,眼泪就啪唧啪唧地落在了鞋面上。
这、这就哭了?
男人心中躁意更盛,“你委屈?”
樱宛也不知为什么,自打进了厂公府,或许是担忧朝不保夕,她的脾气倒养得愈发爱哭。
女孩抽抽嗒嗒,“……爷,为什么,为什么不喝?喝了你身体才会好……”
顾玄卿发病时,她是见过的。
感觉和大嫂生孩子的痛,也不遑多让。
也同样危险。
厂公,就不怕痛、不怕死吗?
宽大的家居常服下,顾玄卿捏了捏指尖。
他是东厂督主,这辈子不知道让多少人流过血泪。
可这女人,哭起来是……当真烦。
他本最厌身边人提起他的这个龌龊“病”,可当下,他觉得自己再不说两句,这女人怕要在自己眼前哭到断气。
“我是人,不是牲畜,岂能做那种事?”
樱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细细哽咽,“可……是为了保命……”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顾玄卿?
那样手握生杀大权的人,又怎么会不贪恋生的可贵?
顾玄卿半晌没搭话。
屋里只剩下樱宛的抽泣。
哭了一会儿,女孩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眼泪不是想停就能停的,她越急,越是哭得满脸通红。
看在男人眼里,可怜极了。
可这问题,他没法回答。
若是他就这么喝了她的东西,那岂不是、岂不是跟那个人,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禽兽。
“哒”
一方柔软的月白色手帕,蒙在了樱宛脸上。
女孩一愣。
隔着丝帕,视野中一片浅浅的蓝。
然后是男人放大的一张俊脸。
还有……手指隔着薄薄手帕,轻轻抚到脸上来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