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不在了。”
“走得早。”
“在外头打拼不容易。”家丽叹息。
“混口饭吃。”
家丽翘起二郎腿,“跟老五怎么认识的?”
何其庆迟疑了一下,眼神向小玲求助。小玲接话,“朋友介绍。”
“认识多长时间了。”
“有日子了。”刘小玲答。家丽不耐烦,“没问你。”
又问小何,“来了住哪?”
何其庆说住旅馆。家丽没再多问,又聊了一会,到挨晚子,她留饭。小玲与何执意不肯。家丽放行。建国回来,家丽把将才小玲带人回来的事简单说了。建国感叹,“这第三回了,得小心吧,不能再有下次了。”
家丽说:“带到妈那,老六不让人进门。”
建国不予置评。停一下,才说:“老五既然来找你,你就好好帮忙把把关,不为别人,就为爸。老五辨别能力差,别又被骗一回。”家丽思忖,“这个人,我看还好。也姓何,江都的。”
建国说:“江都好办,可以找老家姑姑打听打听。”
家丽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有个姑姑在老家。此前老太太的骨灰,就是她让儿子拿回去的。表弟电话她有。打过去,还算客气。家丽把事情简单说了说,表弟说愿意帮忙问问。他在当地公安局有熟人,查人方便。没两日,江都姑家的表弟回电话,把何其庆的情况跟家丽仔细说了。家丽立刻炸毛,打电话让小玲过来。让她不要带姓何的来。
到家丽的小院,小玲笑着说:“人昨天就走了。”
家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其不察,“刘小玲,就算你傻,也不能傻到这种地步。”
小玲站在腊梅树下,一手扶着树枝,不知所措。
家丽斥,“你知道何其庆是什么人么?”
“好人。”小玲乱答。
家丽哼了一声,“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刘小玲,你多大了?脑子还这样,你不能光有两只眼,还得长点心眼。”
“大姐——”小玲不知大姐为什么这样。
家丽叹口气,“幸亏你姐夫多说来一句。”
“姐!到底怎么啦?!”小玲还一派天真。
“何其庆杀过人你知道不知道?”家丽拿着花枝剪,“杀过人!杀人!明白?杀人!”
刘小玲答:“知道,是误杀,属于正当防卫。”
家丽不解,“知道?!知道你也愿意?你要找个杀人犯?”
小玲说:“谁没有个过去。”她看得开。
“你真要跟他?”家丽问。
小玲不做声。家丽看来老五是动真格的了。她让老五再考虑考虑。次日,又叫家文来商量,虽然姊妹几个如今已经四分五裂,但老五问到她门上,家丽还是尽量帮老五考虑周全。家文道:“如果是误杀,或者是被人欺负正当防卫,的确不能证明这人有坏。”家丽道:“杀人,听上去总瘆人得慌,按照老话,至少说明这人煞重。”家文客观地,“像老五这样的情况,想要再婚,也就这几年,没有合适工作,有两次婚史,两个孩子,换位想,如果不是这个何有点过去,他可能也不会找老五,都是可怜人,撞到一块了,没准还真是个好姻缘。”家丽说:“还是得看看他对老五的是不是真心。”
“怎么看?”家文一时想不出办法。
又几日,家丽把刘小玲叫至家中,老二家文也来,就用家丽家的座机,给何其庆打电话。姊妹仨围成一团。通了。何其庆客客气气,寒暄过后。家丽径直说:“小何,你和小玲的事,家里没意见,很支持,就是老妈妈年纪大了,不太想让老五走远。如果你们结婚,希望你能来淮南,发展,安家,你也说,江都家里没人了。到淮南,就是你的家。”何其庆停了几秒。似乎在犹豫。
家丽和家文对了一下眼色,继续说:“你也不用着急回答,再考虑考虑,建材生意,哪里都是做,我这出门就是建材一条街,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何其庆果决地,拦话,“大姐,我去,没有问题。”
出人意料。家丽和家文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家丽还要多问,家文伸手一挡,示意一次不要问太多。小玲在旁边听着也欢喜。无锡当然比淮南好,但无锡无论对她还是何其庆来说,都是异乡。家丽鞭策小玲,“再走一步,该老实了。”
小玲连连说是。人到中年,尘埃落定,她也倦了,累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漂泊一辈子,什么都不在乎。但随着年纪见涨长,皱纹白发一起冒出来,她才渐渐明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家是温暖的港湾。有了家,才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