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直接将手里的刀子刺向镜子。
挂在洗手间的那面镜子往上数大概有十个年头了,怎么说也经不起你这样的一刺,从被扎进的那一点窸窸窣窣地裂开蜘蛛网一样的纹路,碎成一块一块的不规则图案。
根据科学原理判断,这些碎片里应该会映出无数个你才对?但现在,镜子里的人却依然只有一个,只是脸上多了横横竖竖的深刻裂纹,就像被谁用刀子残忍分割过一般。
“装神弄鬼。”你抬起手,又给了镜子一下。
不得不说,这个行为真的过于鲁莽了。
那些混着水银的碎块终于从墙上掉了下来,摔到地上粉身碎骨,而镜子里的那人就像是解除了什么封印,变成黑雾状的个体,如一张大网般铺面兜围过来。
在和黑雾接触到的一瞬间,你就失去了呼吸的权利,意识也被狠狠地撕扯出来,逐渐飘向了高处。
但你的身体却还在自如的行动。
只见它活动了一下手指,就大踏步地向门外走去。在绕过地上的镜片残骸时,那双瞳孔倒映在了其中,一火红一翠绿,在黑暗中格外的醒目。
等到你再次回神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让你心胆剧颤的一幕——白天还在耐心开导你的少年,此时正倒在血泊中,四肢上满是泄愤性的划伤,血液流了整张病床,床单的吸水性已达到了极限,正滴滴答答地向地上掉落着血珠。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伤痕只是报复,并不致命。真正让他永远闭上双眼的,是心口处的致命一击,从上到下的贯穿伤害。
而造成这样结果的凶器,就握在你的手里。
你呆呆愣愣地杵在原地,半天没有挪动过半根手指。现在你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这是梦吗?一定是梦吧?!不然怎么会看到,阿纲他死了?
砰!
门被粗鲁地踹开,来人显然是发现情况不对赶来救人的,但他们那急促的脚步却突兀地停止在了门口。
你僵硬地扭过半边头去,甚至能感觉到到自己的脖子在咔咔地响着。门外是震惊到失去表情的山本,和不敢置信地看着你的狱寺。他们的瞳孔中,倒映着面色苍白如纸、脸颊还带着可怖鲜血的你。
“你······?”狱寺只能发出这一个音节,他快步冲上来,却更加看清了伙伴那惨不忍睹的身体。“原、来、是、你!”狱寺怒火中烧,之前的惊疑不定完全化作了对凶手的痛恨,他向你挥出了一拳,没有任何抵抗的你被直接打出了很远,哐地一下撞在输液用铁架上。
“狱寺!”山本上前两步,但还是没说别的,也用那种复杂的、但是认定你就是凶手的目光看着你。
你垂头靠在铁架旁,只觉得左眼像被烈火烧灼一样的疼痛,脑子里突然多了一道充满蛊惑意味的声音——
“你看,黑手党就是这样的,嘴上说的好听,转眼就可以将你判成杀人犯~”
[不会的,这不是我做的!他们会信任我的!]你在大脑里含糊地辩驳着。
“信任?多可笑的词语,他们可从未相信过你。”
你抬起头,对上了两个伙伴的眼睛。狱寺的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愤怒,而山本······他把头转向了一边,不肯接触你的视线。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你吧?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休想骗我!]
“也对,说不定这一切就是一场梦,”出人意料的,这个声音赞同了你的说法,“要不要试一试?”
“只要将梦打碎,就像你打碎那面镜子一样,啪的一下,就可以回到现实了。”
是······梦吗?原来是梦啊!你混沌的大脑没什么判断力,只愿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在魔鬼的低喃声中,你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把三角戟凭空出现在左手中。
“难道你不想让一切回到最初吗?对,就这样,刺下去。刺下去,梦就醒了······”
现实里。
犬好不容易挣脱了那群人给他绑的绳子,一瘸一拐地回到基地向六道骸汇报情况,话刚开了一个头,就被你刺耳的尖叫吓得浑身一抖,未退化的兽耳紧紧贴在头皮上,呈现出飞机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