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连忙低下头佯装喝汤,同时在脑海里快速搜索: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他?想来想去却也不得要领,忍不住坐过去一点凝神偷听他们的谈话。
“咱们的马脚程算是很快了,真要到了歧州都还没有追上……”这是那个点菜人的声音。
“还有另外的兄弟呢。她不一定就是走这条路啊。”
“听说她那匹马很厉害,千军万马,这么‘嗖’的一下就飞过去了……”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动。他们议论的会不会是我的大黑马?可是看他们的言谈举止,又不太象是官兵……
“能跑到哪里去呢?听说已经下了海捕文书。罪名就是错手伤人,畏罪潜逃……”
“海捕文书?那她走歧州也不安全……”
“对啊,所以说,她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难怪堡主那么着急要抢在官府之前找到她……”
“听说她和堡主交过手……”
“咱们堡主一直没有娶亲,莫不是对这个女人……”
“别瞎说,不要命了?!”
“……”
“……”
我的脑海里豁然一亮,原来是他!难怪这人我会看着眼熟了。开启风敬坟墓的那一夜,一直守在风瞳身边的,就有他。
风瞳,逃出城的时候帮我的人,会不会也是他?
我放下汤碗,拿起包袱快步往楼上走。只要知道他们不是官府的人,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至于风瞳,在我眼里,他注定是另外一条轨道上转动的星球。我一个落魄之人,连累他做什么?
我在六福客栈停留了整整五天,甚至想过就这样一直住下去。
刘寡妇的确很会调养人,她知道我该吃什么,什么东西我不能碰。她还知道有关孩子的一切事情。每当她拉着我絮絮叨叨的时候,都会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小娘亲。如果我象别的女人一样顺利的出嫁,那么这个在我面前絮叨的女人应该就是小娘亲吧?
我突兀的说:“我要走了。”
刘寡妇一愣,正在摇扇子的手也停了下来:“真的要走了?”
我点了点头。刘寡妇的眼里微微有些黯然,随即又打起了精神,笑了笑说:“我再去给你炖点补汤。”
她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问我:“你要去的地方,远吗?”
我摇摇头:“不远,有时间我再回来喝你炖的汤。”
刘寡妇笑了,但是她的眼睛里却分明带着一点怜悯的神色。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等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她已经出去了。
以爱你一万年的脚程,从这里到歧州大概十天就到了。但是歧州并不是我想去的地方。那里留下了太多我不想再去面对的东西。
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我的心里涌起了丝丝茫然,我好象一直在寻找着什么。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可是更多的时候我还是跋涉在路上。究竟是什么?一样东西?一个人?还是……
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