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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草原宛如一副猝然间迎着阳光抖开的绿色绸缎,无边无际,爱你一万年象一阵疾风掠过我的眼前,在它的身后,是身材略显娇小的小白龙。两匹骏马互相追赶,一起掠上了远处的草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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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夜色已经散开,再一次露出了浅淡的晨曦。山林之间的一切都已经复活,展露出勃勃生机。
一只灰色的野兔从我的面前跳跃而过,斜着眼狐疑的瞟着我。我想要抓住它,用刀也好,用石子也好……,然而,它只是顽皮的跳跃着,翘着绒球似的尾巴,轻快的消失在了浓密的草丛里……
远处传来隐隐的人声,我费力的挣扎起身,稀薄的晨光中远处的峭壁依稀可见。那里,似乎是一个防守的好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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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看到了记府的后花园,我和敏之正拿着铁铲栽种粉钟树。应该是在春天吧,而眼前的我们,都还是稚龄的打扮,敏之皱着好看的长眉,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累,一张小脸已经涨得通红。他的身后,站着头挽双髻的舞秀。她静静的看着我们的忙碌,甜美的脸上挂着安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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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小心的靠近我,我的刀挥了出去,却只是引起了一阵模糊的嘈杂。有人在我的耳边大声的呼呵,我却一个字也听不清。黑暗再度袭来,静静的卷走了我的所有意识。
似醒非醒之间,只觉得身处斗室。一眼望去,周围都是冰凉的青灰色石墙,只有小小的窗台上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这景色似幻似真,却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我又陷进了没有止境的昏睡中。
然而意识的深处,却分明浮起一个令我倍感沮丧的认知:我,似乎已经被下在大牢里了。
当第四个郎中也终于扯开杀猪一般的嚎叫从我的牢房里狂奔出去的时候。粗如儿臂的栅栏后面,终于出现了一个我熟悉的身影。
银白色的铠甲,银白色的头盔。颈间一领红色的方巾。装束是如此的熟悉,但是藏身于铠甲之中的人却已经散发着完全不一样的冷厉。
我靠回了草垫上,直接闭上了眼睛。因为赶郎中出去,身上有几处包扎好的伤口又挣裂开来。粗重的铁镣铐住了我的手脚,虽然不觉得疼,却很不舒服。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耳边传来幽幽一声长叹:“何必如此?”
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两跳,几乎就要睁眼去看看他是怎样的一副表情了。却又硬生生忍住,只是把脸颊侧向了旁边。
“何苦如此?他们都是并洲城里有名的郎中,”明韶的声音清朗如故,却带着幽幽的一缕沉郁,“你的伤,自己也清楚,不治疗又能挺多久?”
终究没有忍住,睁开眼,目光直直的看向栅栏外那双清冽的眼:“我的伤,又岂是郎中治得好的?”
明韶垂下了眼睑。狭小的天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落上他的眼,浓密的睫毛在他的脸颊上投下两弯模糊的烟青。
光柱中有灰尘悄然无声的上下翻滚,静静的,有那么一个瞬间,让我想起了冬日里无声无息飘落的雪花……
“我会再找郎中来。”他突兀响起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低沉的乏力感,却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敲进了我的心里:“不用想着一心求死——你下在并洲大牢里的消息早已经放了出去。想必,你那些同伙已经在路上了。”
我在草席上猛然坐直了身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双手却已紧紧的纂住了手边的铁链。纂得那么紧,几乎要将这冰凉的铁链一直戳进我的手掌里去。
明韶只是闪动着黯然的眼波,静静的凝视着我。
我慢慢的躺回到草席上,再度闭上了双眼。他们会来吗?他们怎么来?怎么才能让他们不来?天啊,这些家伙若是果真这样不听话,我发誓一定会把他们……
把他们……怎样呢?
我想他们。每一个都想。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这里见到他们……
我能感觉到他没有离开。那种沉沉的存在感,还留在我能够感觉得到的地方。明明是那样的熟悉,偏偏象隔着前生今世一般,遥远得连一丝若有若无的痕迹都抓不住……
他又在叹息了。从来不知道他这样爱叹气,我只知道他一定还有话要问。
果然……
“请你告诉我……告诉我……你把孩子……”他急切的开口,却偏又吞吞吐吐的止住。好象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明知道有些东西要不来,却偏偏忍受不了那诱惑要开口一试。这样幼稚的表现让我再也忍耐不住,哈的一声笑了起来。
“我有过两个孩子,”我的笑声掩在了悲酸的话音里:“他们是同胞兄弟。长得一模一样,连抿着嘴的样子都一样……”
“西夏!”明韶凄厉的打断了我的话:“你如今并不能保护他……”
“你能吗?”我睁开眼,安静的,带着一点讥嘲的浅笑反问他:“小王爷,你真的以为你能吗?!”
明韶的手纂紧了栅栏,脸色却在刹那间苍白如纸。
这个男人,如今展现给我的每一个表情,对我来说都是全然陌生的。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我从心底里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我漠然一笑,从心底里漫起了浓浓的讥嘲。
“明韶,你说,究竟是你变了?我变了?还是……”
还是……最初那明媚的相遇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