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已经沉下来的天色,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只怕要在这个坊里歇息了。”
卢明府在暮鼓敲响的时候就先行离去了,万年县住的都是一些权贵之人,他不能一直耗在这里,让御史看见,少不得又要被参上一个狎妓渎职之罪。
因此将这里的事情托付给崔叙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桑榆抬眼一看,果然外面的烛光已经布满了整个楼里,外面皆是一片嬉笑声,有年轻公子调笑声和女子蜿蜒的歌声自楼中传来。
桑榆很想出去看一看,都说来长安不来平康坊是白来,她真想去见识一番。
可惜崔叙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只觉得有点草率了,他们查案遇到紧急之诗宿在当地也是常有的,他们男子在这些歇上一晚倒没什么,却忘了这里还有两个未婚的小娘子。
且不
说这里是烟花之地,就是宿在这里也睡不安生。
崔叙脑中转动了几圈,叫来路崖,低声吩咐几句。
路崖立刻领命离开了。
崔叙这才带着歉意和桑榆道:“天色已晚,此时也离不开平康坊了,桑小娘子怕是要将就一晚了。”
桑榆浑然未觉,她本身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觉得宿在这里也是好的,没准忙完还能四下去看看呢。
至于桑蓁,估计她也习惯了桑榆偶尔的晚归和不归,最多回去之后被骂上一两句。
薛如英就更不用说了,整个长安就没有她不能呆的地方,平康坊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和哥哥们来玩过了。
见两人都点头表示不在意,崔叙这才开始吩咐差役留下几个人看着柔娘的尸身,顺便盯梢一下楼里。
吩咐完之后,他才带着几个人离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几道弯转下来,桑榆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只晓得离那烟花之地越来越远了。
很快,喧闹声就几乎听不见了。
崔叙终于在一个转角小门前停了下来。
路崖已经提着灯笼在这里等着了,看见他们来,连忙招手,“阿郎,你可算来了。”
从暗处出现了一个身穿深色长袍中年男子,见崔叙带着一群人走来,拱手道:“主子得了阿郎的话,立刻就让人备好了院子,时间有些仓促,怕是要委屈阿郎了。”
崔叙拱手回礼道:“荆伯客气了,是儿叨扰了才是。”
荆伯笑笑,
“哪里的话,主人知道阿郎要来,可是高兴的很呢,若不是阿郎嘱咐不要声张,主人都想亲自来接。”
崔叙道:“此次是来办案,还是莫要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