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一个被吹得鼓得不能再鼓的气球被人用针戳皮,瞬间泄了气。
“为什么?”
她颤声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一个电话有没有?”
她怨陈泊宁不辞而别的气恼早在陈泊宁离开的第一年烟消云散。
归根结底,她记恨的是为什么多年来,陈泊宁杳无音讯,连个电话都不曾打来。
那时她洗一天碗才十几二十块钱,沈恩慈舍不得花一块钱坐车回家,却愿意在每周五下午在巷口小卖部花两块钱打电话给陈泊宁。
忙音忙音还是忙音。
整整两年,忙音变成空号,沈恩慈终于放弃。
“我和妈妈都很想你。”
她掩面落泪,“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
思念堆积成怨念。
“我不能。”
陈泊宁淡声开口:“陈置绝不会允许我有这种没断的关系。”
不能与她们联系。
甚至连资助她都要掺进其他人扰乱视线。
“现在呢?”
沈恩慈问他,“你不怕陈叔叔了?”
陈泊宁冷声:“他现在说不上话。”
“小荷,”陈泊宁抬头看她,“当初离开是因为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他顿了顿,下定决定与沈恩慈坦白:“必须有人对我妈妈的死负责。”
沈恩慈蓦然想起之前在海岛时,陈羡爷爷跟徐妍的对话,心中隐约有几分猜测。
“对不起。”
陈泊宁靠她愈近,再次解释:“之前假装没认出你,是想让你准备好再主动告诉我的,没想到会让你觉得难堪。”
主动承认和被拆穿完全为两码事。
沈恩慈原本就是被拆穿觉得成了笑话,一时下不来台才恼羞成怒大发脾气。
陈泊宁没跟她争谁是谁非,认错态度实在良好。
如今台阶递到跟前,沈恩慈想顺坡而下,有些别扭,就又问他:“既然现在可以说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资助人是你?”
“我以为…你还喜欢陆亘,不希望用这些附加信息干扰你的选择。”
苏京粤常教导他的那几句箴言。
爱是恒久忍耐。
爱是不嫉妒。
他虔诚奉行,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好,沈恩慈总会回到他身边。
理论和实践最终相悖。
有青蛙从莲叶上一跃而下,扑通溅起水珠。
晶莹透亮。
升起,落下。
陈泊宁微微偏头与沈恩慈额角相抵。
“可是小荷,爱是嫉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