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已经回到了镇上,他接到了一个电话,镇上有一位八十九岁的奶奶去世了。
唐安今天去参加婚礼,晚上才能回来。
林染走进了灵堂点香磕头,见白家哥俩眼圈通红,跟他们
打听:“白大爷怎么还能喝药呢?”
“得了癌症受不了。”白老大挺自责的:“我爸总是叨咕太痛苦了,然后趁着我们不在家,自己在下屋里找到了春天除草剩下的药,半瓶都喝光了。”
“大夫过来的时候就说抢救不回来,可我们还是想试一试,谁知道半路上人就没了。”白老二一边说一边哭,他对父亲的感情很深。
“我爸也是不想再给我们添负担,可他这么走了,让我们哥俩心多难受吧。”
“我想带我爸回家,可我大嫂说按照规矩不行,对家里人不好,所以……”白老二觉得对不起父亲,死了也没能回家。
“属实是有这个规矩,你们也别心里不痛快,在我这里停灵也可以。”林染知道白大嫂的意思,而且死在外面的人连村子都不能回去。
白老二叹了口气,他也不是埋怨大嫂,就是心里不得劲儿。
白老大看着棺材里的父亲:“爸啊,我心里难受啊,喝药得多痛苦啊!”
林染知道得了重病的人有多痛苦,对他们而言,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白家妯娌过来了,她们还拿来了白大爷生前的衣物。
“大哥,咱爸还写了一封遗书。”白老二媳妇将遗书递给了大哥。
白老大接过遗书看了一遍,然后又给了老二。
兄弟俩看完遗书神情呆滞地站在原地,林染已经猜出了遗书上面的内容,有遗产分配和自杀的理由,当父母的都会提前写出
来,省得子女之间闹矛盾。
白大爷是大三天的时间,古正南已经将流程全部安排明白。
华子到了那一家,死者已经穿上了寿衣,棺材板都搭好了。
这家人也是早有预料,他们早早就把寿衣拿回了家准备着。
屋里的空调开到最低,明天十二点之前才能正式入殓。
在农村就这一点好,不用华子操什么心,岁数大的人都会主动过来帮忙,规矩啥的他们也都明白。
酒席找的李庆,今天晚上得安排七桌。
老太太家里的人不怎么伤心,主要是走时没受什么罪,家里的人也没啥遗憾。
李庆跟华子唠嗑:“我也着实干不动了,再干一年就休息了,然后这摊子就交给我另一个徒弟,他炒菜啥的都挺好。”
“您也得有六十多岁了,确实该歇一歇。”
“六十五了,明年六十六金盆洗手!”李庆笑嘻嘻地说道。
“办一场不?”
李庆连忙摇头:“我可不好这一口,消停地带着我媳妇去别的地方转转,这些年也攒了很多钱,儿子不用我花钱添补,人生没法预料,有很多人说走就走了,我们也不想留下遗憾。”
华子想到今年办过的两场葬礼,前一天还活蹦乱跳跟你唠嗑,第二天人就没了,家属哭着叨咕死者没看过大海,没爬过长城,话语里满是遗憾。
李庆这些年没少跟着出白事儿一条龙,看透了生死这回事,年轻人也好,中年人也罢,只要手里有余钱
,就要去做自己喜欢且正确的事,尽量别让人生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