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倚楼不在,寍丫不在,府里便显得冷冷清清,难免让人生出寂寥之感。
天还没有黑,宋初一便招来仆役,准备马车去找张仪,而后再去咸阳宫。
宋初一不喜欢这种摸不着底的感觉,所以选择直面对手。
“先生。”
宋初一听见声音,眯着眼睛往雪幕里看去,一名仆役领着一个身着暗黎袍服的宫人走近。
“太傅,王上召见。”宫人躬身道。
宋初一沉吟,“稍等片刻。”
转身进屋取了大氅,又吩咐一个机灵些的婢女去左丞相府中打听秦楚战事才出门。
到了宫内,内侍引她去角楼。
在一楼等候片刻,便见陶监下来,“太傅,王上有请。”
宋初一颌首,跟着他上楼。
陶监小声道,“王上今日到现在才勉强用膳,老奴观他气色尚可,可能是有心事,劳太傅劝劝。”
一切与往常无异,宋初一亦一如从前的应下,“嗯。”
角楼上的摆设十年如一日。屋内炉火烧的很旺,一进去便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赢驷坐在案前用食,身着一袭玄色缎衣,头发整齐纶起,比前些天看上去精神好许多。
他微微抬眼,“过来坐。”
宋初一笑着在他左手边的席塌上坐下,“王上气色大好。”
赢驷没有接话茬,转而对陶监道,“给她上副碗筷。”
“谢王上赐饭。”宋初一施礼道。
赢驷淡淡嗯了一声。
陶监给她上了碗筷,又端上两碗汤饼,两人便不再说话。
屋里只有宋初一吸溜溜吃汤饼的声音。
饭罢,两人在寺人的侍奉下清理好,宋初一尚未开口,便听赢驷道,“太傅今晚留宿吧,寡人有话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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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魏道子从竹筒里取出筮草放在地上。
宋初一过去在他身侧坐下。
卜卦高手一般都选用筮草,很少用龟背,魏道子在这方面的成就显然比樗里疾高出几等,他也就平时为了哄小姑娘芳心才会用龟背卜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宋初一再次看见他用筮草摆挂,不由的便想起以前,魏道子吼她:让你平时不仔细学!瞧你摆的那熊玩意,卜出个鬼来!
卜卦这件事情,真得看天赋,宋初一脑子灵活,观察细致入微,但即便后来能够摆出很像样的卦,也没眼力从中看出什么结果。所以后来魏道子干脆就放弃督促她学卦,直接同庄子说她这方面资质低劣。完全没有栽培的必要。
宋初一收回神思时,魏道子已经用筮草在地上摆出了一个大卦阵,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宋初一也闭上眼睛,闻着淡淡青草香气。把自己的心绪归于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魏道子惊讶的咦了一声。
宋初一睁开眼,看向地面——屋内明明无风,但那原来有序的筮草竟然变得一团乱!
“怎么回事?”宋初一道。
魏道子不理她。兀自凝目去观察那一团乱草。
“你可知……”整整一个时辰之后,魏道子才开口道,“卦不可测天机,不可测方外之事。”
不是不能测。而是想要知道天机和方外之事得摆开祭天地鬼神的大卦,卜卦之人更会因此遭受反噬。
宋初一不是这一方的人,正是所谓“方外”。但即便真的被魏道子发现。她亦不觉得惊惧,“是你手艺不行吧,上次右丞相曾用龟背给我测生死,就很是灵验。”
“咄!”魏道子抄手蹲在那堆乱草旁边,斩钉截铁的道,“便是天机、方外,老子也照样能能以这一般阵法卜!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我。”
此时的魏道子气势迫人,他平时好像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某些东西是不容挑战的,天道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