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得有监护人的样子。
裴峥给裴让的额头、太阳穴以及手脚都擦了酒精,以达到降温的效果,而后再把裴让身上的衣服给扒拉开,按照从身前到身后的顺序给裴让处理伤口。
裴让脸颊的伤痕还肿着,裴峥伸手去摸了摸,有些发烫。
他讪讪地收回手指,竟感到一阵心虚。
早知道下手轻些了。
等把裴让的伤口都处理好,给他又用酒精擦了遍手脚,忙完这一切把人睡衣重新扣好,再拉一拉被子。
裴峥起身时感觉到汗又下来一趟,浑身又冷又热的,赶紧把医药箱收了,只留下了酒精和棉签,而后去浴室冲了个澡。
洗完看一看时间,凌晨三点五十分。
得,这觉是没法睡了。
裴峥打了个哈欠,推门进了裴让的房间,打算给他再擦擦酒精,把体温降下来。
因为正病着,裴让睡得很沉,姿势都没变过。
这会儿倒有点乖。
裴峥又伸手去抚了抚他侧脸的伤痕,指尖往上游走,轻触到他的眼睫。
裴让的眼睫是湿的。
做噩梦了?
裴让没做什么梦。
他睡得昏天黑地,似乎这样身上的难受会减轻一些。
最后是被热醒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脑子懵懵地劝阻:不要睁开眼,继续睡。
万一睁开眼他还在野地里睡着,那还不如继续装死不去面对这个事实。
可身体各处都已慢慢苏醒,包括他身上伤口的疼痛,他无奈地被迫睁眼,看见的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外边天已大亮,天光透过浅色窗帘温温柔柔地洒进房间。
他嗅到自己身上酒精的味道,再抬眼,床头柜上放着的是酒精棉签。
他被捡回来了,伤口也被处理过了。
裴让鼻子有些发酸,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他装睡都来不及,便听见裴峥的声音漫过来:“睡醒了?”
说不上多温柔,和平常一样没啥情绪。
裴让就缩在被子里,猫儿似的哼了声:“嗯。”
裴峥似没听见,他径直走过来坐裴让床边,没动手掀被子,只说:“醒了就起来量个体温。”
裴让悄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哪怕头有些发晕,依旧听话地撑坐起来。
视线还没晃到裴峥脸上,就被裴峥拉进怀里,他迷糊糊地抬了眼,感觉到背后的伤口发疼。
裴峥已经解开他睡衣领口的扣子,利落地将温度计塞到他腋下,而后将他衣领拢一拢,就把他搂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