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的神情越发冷淡,“开始罢了,总会有些不同。”
她那时其实不明白梁知舟的话,因为男人又突然岔开话题说了一些别的,后来她要忙着给京城送年礼,还要将棉衣布坊撑起来,就越发没有时间细想。
棉衣布坊拢共就千把人,在召过一次人之后,隔天就有人来问能不能家里出人来替换。替换的理由都是五花八门的,有些是说孩子做不了重活,有些是说自己妻子粗手粗脚怕把布料弄坏了,还有的直接说老人年纪大了做几个工钱不够生活……
他们畏畏缩缩,不过要求替换的时候倒是挺理直气壮,一幅为了主家考虑的态度。
她有些作呕,没有同意,而是用了一开始选进来的那批人。可渐渐工人中间有不吃不喝将四个馒头省回去的,还有带了一节竹筒将汤都灌装进去等着带回去的,有一两个小姑娘因为长期挨饿,直接晕倒了。她便让泽生颁布了一项新的规定,每日至多能带回去两个馒头,若是有人偷偷摸摸将自己口粮全都省下来,就都驱赶出去。
在
正如梁知舟所说的那样,两军的冲突越来越频繁,经常都能听到警戒声。而梁知舟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一开始她还能在睡觉前见上他一面,两个人说上几句话。
但是没几天之后,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梁知舟还没有回来,早上人也早就走了,几乎碰不到面。最后她虽然还是从泽生那边知道他的每日都有回来过,但是心里总有一点没着没落的感觉。
天水城常住的人倒还是淡定,丝毫不担心会有城破的危机。而那些从其他地方逃来的,每日都能听到外面打仗的声音,难免也会焦虑起来,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之后,又开始拖家带口地往外跑。
城内的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竟也分不清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到底是天气更冷还是人心更冷。
她怕自己胡思乱想,去制衣坊的时间更多,也学着去裁剪布料想着亲手给梁知舟做一件棉衣。奈何她在这方面的天份实在不高,三四天了还在缝衣服和拆衣服之间来回折腾,做出来的东西仍旧不成样子。
尖锐的银针往手指上一戳,她吃疼得将手往回缩,低下头仔细看看时,指尖已经渗出血珠。这次她走神得厉害,手上没注意戳得也重,指腹的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面流,滴落在衣服上,浅色的布料上就被砸出一朵艳红色的花。
她莫名开始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而最近唯一让她担忧的只有梁知舟的安全。
思来想去之后,她直接找来泽生,开口就问:“世子爷这几日真的回来过了吗?”
泽生犹豫了一下,犹豫的时间很短,短到她甚至察觉不到什么,他就立马回答道:“是。”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她紧接着就问:“他昨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后半夜,大约是子时三刻。”
泽生还在庆幸,当初就是为了防止夫人突然问起,将世子爷回来和离开的时间都编好了,果然有用上的时候。
可他还没庆幸多久,就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可是昨夜我想等他回来,子时三刻时还没有睡着。”
泽生没反应过来,等看到女子变了脸色之后,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虞念清攥紧了布料,没敢立即去问怕结果是自己不能承受的。她的脑子乱糟糟的,将各种危险情况过了一遍,唇色都有些发白,轻声问:“没有生命危险吧。”
“自然没有!”泽生立即说。说到这里,他觉得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直接说:“世子爷背部中了一刀,伤口挺长但是不深,已经包扎过了,很快就能恢复。他怕你担心,所以这几日都没有回来,叫我们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