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碧绿的妖瞳正直勾勾盯着他。
准确地说,是盯着他手里的桃子。
他也有些少年心性,从前只听说猫爱吃鱼,还没听说猫也会吃桃子。
他把桃子递给她。
她用爪子抱住,在怀里滚来滚去,玩得不亦乐乎,显然当成一种新鲜玩具。
玩累了之后,才开始小口小口啃桃子。
竟真的会吃。
桃子太大,也不知道她吃到何年何月,他也没有再管,随她去吃。
就在那年春天,小黑猫拽着他的衣摆来到外面。
栖霞台上,有深厚浓密的树木,却没有任何花,色彩单调。
他看惯了幽深的景色,乍然看到一株桃花,不由怔在原地。
小小一株桃花,只开了两三枝,粉色花朵却压满枝头。
小黑猫转过头,邀功似的看着他,似乎等着他夸奖。
黑鬼王却捂住鼻子,轻轻打了个喷嚏,连忙退开几步。
小黑猫慌忙跑到他身边,焦急地围在他身边,不停地喵喵叫,过了一会儿,又扑向桃花,打算把这株会伤害他的桃花折断。
“小凉。”黑鬼王把她叫过来。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他从没有正式给她取过名字,只是偶尔不小心会这么叫她。
于是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
她垂头丧气走到他面前,本来以为他会高兴的,她无意把桃核丢到这里,某一天出来玩的时候,发现竟然发芽了,她喜出望外,每天来看,想方设法弄点儿水来浇灌,守了几个月,终于等到开花。
她以为他看见一定会高兴。
栖霞台上没有花,她想为他种一株花。
“算起来,你来到栖霞台,已有一年了。”黑鬼王摸了摸她柔软的毛,“这一年,多亏有你陪伴,我体会到许多温暖。”
她仰起脑袋,呆呆地看着他。
他没有笑,他也从来不笑,她不确定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黑鬼王望进她忐忑的眼眸深处,似乎看见了藏在小黑猫身体深处的那个破碎的灵魂。
他看过她的魂魄,知晓她的一生,也渐渐看懂了她的坚韧,勇敢,无助,彷徨……
他从前确实不太喜欢她,可现在,有一点点喜欢了。
他弯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
浅浅的笑容,在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似乎溢出无数的光彩。
宁凉屏住呼吸。
她被黑鬼王轻轻抱在怀中。
“我没有不喜欢桃花。”他说,“只是幼年时,母亲的后院种满各种花,她喜欢花,可不
管是幽都还是幽冥,都没什么花,她为了那些花耗费心力,但她每次和父亲打架时,她精心养育的花总会毁于一旦,她失去了最喜欢的花,每次都迁怒于我,所以我从小,都很怕看见花。”()
宁凉呆呆的听着,她知道因为她只是一只猫,所以他才愿意对她说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