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朕知道!对质之后,当由大理寺、御史台、兵部和枢密院四堂会审。”
“陛下圣明!”曲端说。
既然代表军方的曲端都说赵桓圣明了,将赵构和岳和、岳飞父子召入长安的事儿就算敲定了。
至于执行这项使命的,自然是御史中丞秦桧了——还真挺合适的!赵桓也不知是不是有先见之明,居然派个御史中丞册封襄阳王,而且完事时候还让秦桧滞留襄阳。
现在正好把赵构、岳和、岳飞都一块儿带回长安府。
而随行的,还有牛皋率领的一营王府护军。千余兵将,护送也不知道押送着赵构、岳和、岳飞,一块儿向长安府浩浩荡荡而去了。
“中丞,前日离开襄阳的时候,为何在码头上相送岳家父子的官员众多,而他们对孤王却十分冷淡?”
在离开了荆楚王府的辖区后,赵构忽然向和他并辔而行的秦桧提了一个问题。
“哦,”秦桧笑道,“岳家父子毕竟是荆楚军的人,同袍的情谊总还是在的。荆楚这边的官员和大王不熟,自然拘谨了一点,并不是冷淡。”
“是吗?”赵构听了秦桧的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是有点,是很不对劲儿啊!
“中丞,官家说要孤王和岳和、岳飞对质,孤王该怎么说啊?”
“这个……”秦桧想了想,笑道,“大王照实说就是了。”
“照实说?”赵构眉头大皱,“中丞难道要孤王告诉官家,孤王曾经命人捆了中丞,想交给太上的事儿?”
秦桧连忙摇头,“这事儿就不必说了……就说大王在岳飞率部来攻打时镇定自若,指挥护卫据守王府,屡次击破岳飞所部,最后迫使太上离开襄阳府去成都颐养。”
“这样说好吗?”
“好啊,”秦桧笑道,“下官和牛营将也都这么说……这次襄阳事定,完全是大王的功劳啊!”
“是孤王的功劳吗?”赵构还是觉得不对劲儿,自己都吓尿了,哪有功劳?
可是太上皇怎么就走了呢?不是自己的功劳,这事儿又怎么解释?
“大王放心吧,”秦桧笑着,“大王在襄阳居功至伟,官家一定会重赏大王的,今后下官还要仰仗大王提携一二呢。”
赵构勉强笑了笑:“好说,好说。”,!
“好!本王就给官家上密折!”赵构重重点头,“就参岳家父子一个飞扬跋扈,拥兵自重的罪过!”
秦桧在旁道:“大王,这个罪过如今可要不了岳家父子的命。”
赵构一愣,用目光扫了扫牛皋和张宪,这两个武人现在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他们充其量就是大使臣的官衔,怎么敢和大王、中丞平起平坐?就算大王让他们坐,也应该只坐半个屁股,双手扶着膝盖,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哪有现在这样的坐法?
这两位也有点跋扈了……
现在的武人,也真是不像话,没几个不跋扈的了。
“中丞,那应该参岳和、岳飞什么罪过?”
秦桧道:“自然是谋反了!日前他父子二人率兵攻打王府,就是铁证!铁证如山,还能抵赖?”
“对!应该参他们谋反!”牛皋也附和道。
“好!就参他们谋反!”赵构重重点头。
不过这时候赵构,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岳和、岳飞也上了奏章,弹劾襄阳王赵构忤逆不孝!
为人子的赵构,居然狠心驱逐了父亲太上皇赵佶,这是大不孝!
大宋孝治天下,不孝之子,怎么可能成为朝廷的忠臣?
这个赵构逐父夺权,无疑就是贼子,将来一定是乱臣!
赵构参岳和、岳飞谋反,岳和、岳飞参赵构是贼子……两本奏章,同时摆在了官家赵桓的案头。
两本都是密折,但是却都由小黄门在崇政殿中念给一班宰执重臣听了。
重臣们听完以后,全都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