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印微讶,“你不是一顿要吃三碗饭吗?”
李裕:“……”
李裕轻叹,“阿茵,外祖母还在呢。”
“外祖母在不用矜持呀,想吃多少吃多少。”温印补了句。
李裕:“……”
李裕觉得他在外祖母心中的印象怕是抹不去了,但李裕还是没恼,只是安静将温印给他夹的菜都默默吃完,没说旁的,也没吱声。
区老夫人一直打量着他。
李裕虽然年少,但很有教养。她问他的话,他会应答自如,他人也很聪明,清楚知晓哪些话当避过,哪些话当应声,年纪虽小,却很有主见。
虽然宫中才出了早前事,于他而言,算祸从天降,他从早前的天之骄子跌落尘泥,但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郁郁不得志,眼神中也藏了东西。
区老夫人见李裕的时间一共也没多长,心中却拿捏了几分。
而在李裕这处,一顿饭的功夫,也慢慢在摸清外祖母的性子。
外祖母能独自一人撑起娄家,身上有商家的魄力,又没世家那么多规矩。在侯府的时候,要恪守食不言寝不语,但区老夫人同温印一处,则不会。
温印也明显在外祖母跟前没那么拘谨,就像普通人家的百姓一样,会同外祖母吃饭时说话,也会打趣。
外祖母也会问他的话。
他也入乡随俗。
虽然外祖母也有时候会特意说话试探他,却都不大为难,他也如实应声。
两人有交锋,但大都点到为止,而后其乐融融……
等晚饭差不多用完,又用了些饭后的水果,区老夫人起身,说要散步消食。
李裕知晓区老夫人有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温印同他说起过。李裕心中也清楚,外祖母是有话想单独同温印说。
李裕适时开口,“外祖母,今日最后一段入城的路,马车有些颠簸,眼下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屋中睡会儿,外祖母勿怪。”
区老夫人颔首。
是聪明,且留余地。
等李裕回了山河苑,温印挽着外祖母一道在苑中消食散步,区老夫人一面走,一面问起,“娄长空的事,你同李裕说了吗?”
温印摇头,“还没有。”
温印轻声道,“娄家的事,要先问外祖母一声。”
区老夫人应道,“外祖母同你说过的,你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外祖母将娄家都给你了,你就做主,你想告诉他,不想告诉他,都循着自己心意就好,外祖母没意见。”
温印见外祖母探究看她,她也如实道,“我想再等等,娄家有别于朝中,不牵涉其中最好。眼下因为我的缘故,这周围都是禁军,已经引人注目了,但到底我只是娄家的外孙女,更深的牵连没有,外祖母又将娄家几处粮仓的存粮都给了户部,李坦这处也暂时不会将娄家如何。我心中,是想将侯府同娄家划开……”
区老夫人看她,“外祖母都说了,娄家都给你了,划这么清楚做什么?”
温印笑道,“不一样,娄家的是外祖母的心血,即便外祖母都给我了,也要慎重。等等再说,也不急在一时。而且,这次李裕来定州确实有事,这月要做的事不少,不想再牵出旁的。”
区老夫人颔首,“眼下娄长空的身份去了苍月,就让老鲁同你们一道,老鲁在定州,旁人总要给些薄面。但你去到何处,保险起见,面纱还是带着,之前没怎么在定州露过面,这月余,能多谨慎些,便多谨慎些。”
“好。”
温印又想起什么,轻声叹道,“外祖母,阿暖她……”
她原本不想在外祖母跟前提赵暖的事,但外祖母这处应当已经知晓了。
区老夫人温声道,“我见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