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暮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安稚春说很快就能到,是真的很快。
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阮暮汀水果都没洗好,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擦干了手上的水,往外走。
猫眼外是一张怯生生的脸,呆愣愣地站着。
阮暮汀打开了门,看见了一个明显受了委屈的安稚春,也看见了她手里的行李箱。
视线落下去的这一秒,安稚春立马开了口:“阮姐姐,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我身|份证落学校了,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阮暮汀对上她的眼睛,安稚春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这会蓄了浓重的雾气,一开口,那雾气就要湿漉漉地凝结成水珠掉下来。
眼角有些红,眼睛有些肿,大概是哭过很久。
头发还是像白天那样扎着辫子,只是漂亮的发夹没有了,身上也还是件白裙子,只是不是白天的那一件。
裙子很新,很干净,连带脚上的白色帆布鞋,一丝灰都不沾。
怎么会一丝灰都不沾?
小区里不能进出租车,雨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一路进来,多少会沾上点泥点子。
阮暮汀开大了门,道:“快进来。”
安稚春看了眼自己的行李箱,阮暮汀打消了她的顾虑:“今晚就住我这儿。”
“嗯。”安稚春应了一声,瘪着嘴,努力扬出一个笑脸。
阮暮汀给她拿出拖鞋,将她的行李箱推进屋子。安稚春手上没拿伞,但她的头发是干的,所以阮暮汀省了拿毛巾那一步。
安稚春进入到客厅区域,乖乖地在沙发上坐下,一动不动,也没有四下张望。
脑袋低垂着,露出一截又细又白的脖颈,像只胆小的鹌鹑。
阮暮汀去厨房端来了水果,还拿了盒牛奶。
水果放到了茶几上,牛奶插|入吸管,塞到了安稚春的手里。
“吃过饭了吗?”她问安稚春。
安稚春用力点头,但没有抬眼看她。
她抱着那盒牛奶,一下一下,喝得挺快。
一切都很反常,阮暮汀斜靠进了沙发里,看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现在能说,那我们就现在说,我早点知道原因,早点帮你解决。”
“如果现在不想说……”阮暮汀顿了顿,“那就等你愿意的时候。”
安稚春停下了喝奶,抬头的时候太急,手上不自觉用力,“噗”地一声,吸管里喷出奶液,沾了她小半个下巴。
“啊……”轻轻的一声惊呼。
安稚春一下子乱了,像只受惊的兔子,不知道是该先把自己搞干净,还是先跟阮暮汀解释。
阮暮汀抬手,抽出纸巾递过去。
这种时候本不该笑,但安稚春下巴沾奶,眼神惊慌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爱,阮暮汀的唇角扬起来了,便不好再耷拉下去。
干脆笑得更灿烂了一些,将氛围带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