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没有质问,也没有愤怒。
椒房殿里,只有一个伤心无助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哭泣。
母亲温柔的安抚着她的孩子。
她知道,这就是她的孩子,谁也抢不走。
。,!
再一次擦掉了刘长的眼泪,而刘长只是冷冷的盯着他,没有说话。
栾布认真的帮着刘长将脸弄干净,后退了几步,握着腰间的剑鞘,认真的问道:
“大王,我们何时去审食其的府邸?”
刘长坐在上位,脸上杀气腾腾。
栾布与张不疑分别坐在两旁,没有人说话,只是沉默着。
“走。”
刘长站起身来,“我们去审食其的府邸。”
栾布和张不疑即刻起身,没有迟疑,跟在了刘长的身后,三人走出了府邸,踩着厚厚的积雪,神色肃穆,周围的那些楚墨也不敢偷懒,急忙再去去忙碌,刘长却看都没有看他们,直接带着两人走出了府邸。
上了车,栾布驾车,刘长和张不疑坐在车上。
“栾布,你和张不疑挡住他的门客,那老贼,我会亲手杀了他。”
“稍后由栾布叩门,说有要事求见,趁着他没有防备,先干掉他的门客”
刘长说着,两位舍人认真的听着。
张不疑迟疑了片刻,说道:“大王,审食其深受太后宠爱常问策与他,若是大王冒然动手。”
“你怕了?我不会令你跟着我去的。”
“大王,我怎么会害怕呢?!”
张不疑皱着眉头,说道:“我只是不想让大王唉,既然大王要杀,那杀了便是,若是问罪,我绝不躲避!”
刘长沉默了下来,过了半响,方才问道:“阿母真的是我的杀母仇人吗?”
“绝对不是。”
这一次,开口的人却是栾布,栾布认真的问道:“大王,你若是谋害了一个人,会将她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对待吗?”
刘长没有说话,只是喃喃道:“戚夫人曾说”
“戚夫人与太后有仇,她自己是什么德性,大王是知道的。”
“太后对大王如何,大王也是知道的。”
刘长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没有再说话。
刘长从不曾怀疑过阿母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哪怕戚夫人说过这样的话,他也不曾相信,自从他能记事,他看到的就只有阿母,阿母喂自己吃饭,给自己做衣,哄自己睡觉,每次阿父要揍他,他总是躲在阿母的身后。
小时候他做噩梦,整整一夜,阿母抚着自己的背,不曾睡觉。
这些年来,他要什么,阿母就给自己什么遇到肉,她自己不舍得吃,都要给让给自己吃。
在人世间最亲近的人,在一瞬间变得陌生,甚至还成了仇人刘长无法接受。
暴怒的刘长,仿佛一头被关在牢笼里的野兽,而包裹着野兽的牢笼,叫母爱。
当马车渐渐靠近了审食其府邸的时候,栾布忽然停下了马车。
刘长睁开了双眼,不知何时,他的周围出现了一群甲士。
在前方,季布正挡在路中间,在他的身后,是那位农者,农者低着头,站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
刘长明白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季布你要挡我吗?”
“大王太后有令,让大王回家。”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