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觅睁开眼,瞅了赵允煊一眼,撑着自己坐起了身,再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水,一口饮尽。
赵允煊原本是想要扶她的,但看她这么一系列的动作也没有出声。
等她喝完了,靠回到床上,他才又道:“这种东西吃了伤身,就算你要装,随便糊弄一下也就是了,为了这么些人,不值得伤自己的身体。”
阮觅抬眼看他。
她累得很,原本不太想理会他,但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不想再节外生枝,再加上儿子还要他费心照顾,就吸了两口气,耐心解释道:“做戏做全套,你不要小看了他们。他们虽然只是平民商人,位小卑微,但生意人,最是会察人眼色,装病还是真病他们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说完翘了翘嘴角,道,“若是被他们看出是假病,且不说后面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也不会知道他们竟然生了这样的心思正好借此翻了脸,以后乐得清静。”
她再清楚不过,她那祖父母自有一套他们的逻辑,你跟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在他们眼里,只怕是觉得自己又任性又糊涂,还对娘家无情无义,真是费心费力养了一只白眼狼吧
阮觅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大约她是真的没心没肺,或者是自小就有很清醒的认知。
她娘临终前跟她说过,在阮家的那些人眼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感情亦如是她生得越漂亮,他们就会对她越好,因为将来她可能会给家族带来难以预知的利益。
但若她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就会对她弃如敝履了。
她娘说,既然是因为利益才给她的感情,就让她也好好攒着银子,以后用银子还就行了。
千万别把自己给搭进去。
因为她娘说,让她一定要记住,她是无价之宝。
任何东西,任何利益都不能换的。
她小时候似懂非懂,但还就真的认真的攒着银子。
然后攒着攒着,就在攒银子的过程中,就把自己给攒得没心没肺了。
那中间她还曾出过一次疹子。
为了验证她娘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就拿药让自己满脸疤痕过。
在大夫说那疤痕不可能消去之后,那段时间他们果然就冷待不,不止是冷待,是把她扔到小院子,视她如无物了。
所以她其实一点也不难过。
阮觅不难过。
笑起来虽然面色还苍白得很,但却漂亮得让别人心疼。
赵允煊看得心里憋得难受。
他道:“你不喜他们,以后就都不要见他们。”
这都是废话。
但阮觅还是“嗯”了声。
她道:“玄凌还在生我的气我明日就要离开,这段时间你能抽出时间,就多陪陪他吧。”
长公主要两日后才离开。
她特意提前离开也是为了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