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三
阮觅怔住。
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师傅,此事并不尽相同。”
长公主摇头,道:“这其中的确是有很多难解之处,但阿觅,你和陛下相处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事,也应该对他的性格有所了解,他对你的心你也应该很清楚。”
“当年你在南阳侯府,又和曾氏母女交好,内宅手段本就防不胜防,曾氏知道他的身份,自然更是小心谨慎,他又不和内宅妇人打交道,甚至在府中的时间都不多,所以让你着了曾氏的道并不奇怪,但你真的觉得,若是在他出征期间,你病逝了,他会不深查你病逝的缘由,之后还不管玄凌,任由南阳侯曾氏母女来抚养玄凌,任由她们养废他,毒杀他,把他当作争宠的工具吗?”
阮觅垂眼。
她早就知道了玄凌的师傅武渊是赵允煊的人。
除了蔡嬷嬷,玄凌身边的陈叔还有暗卫小厮都是赵允煊精挑细选出来放在他身边的。
所以,他怎么会不管玄凌?
而且,他心思深沉,对南阳侯府也就那样,更不喜曾氏母女,就他那个性子,就算她死了,他又怎么会让他们手握住玄凌来拿捏?
以前真是不了解他也就罢了,自从知道他的身份,见过他和皇帝的勾心斗角,这一路走来,经历了他从顾云暄到赵允煊,从侯府庶子到登基为帝,她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
只是因为前面太多的事情都成真了,例如他并非南阳侯府之子,例如顾柔母女对他的心思,他凯旋归来等等,还有那时她问他,待他人显贵,可会降妻为侧,他难看的神色这一切都让她下意识就把后面的事情也都当真了。
好像若是去假设后面那些事情不会发生就是自欺欺人,替他开脱似的。
况且也没得开脱,她是真的会死,这是毋庸置疑的。
长公主似看出她所想,柔声道:“阿觅,你之所以把那个梦境当成预言,认为若是你不曾和他和离,那所有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梦到了他的身世有异,还有顾柔母女对你心思叵测?”
阮觅没有出声。
长公主便慢慢道,“阿觅,你一直都是个聪明又敏锐的人,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你其实并非真的一无所觉吗?”
“你说过,你早就发现了南阳侯府众人待陛下的态度奇怪,待你的态度也很特别,明明你是京中勋贵世家眼中瞧不起的商户女出身,可她们却对你亲热的近乎殷勤,而南阳侯是父亲,他对陛下更是一直都恭敬有加,和他对其他几个儿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些你都看在眼里,积压在心里,怕是早就起了疑心。”
“还有顾柔,那就是个自以为聪明,实际什么心思都露在眼里的人。这样的人,你跟她日夜相处,真的没有发现她对陛下的异样吗?阿觅,或许你早就发现了,只是因着那一层兄妹的身份,你不愿往那个方向去想罢了。”
说到这里长公主叹了口气,道,“阿觅,你不要低估自己的敏锐。以我来看,你当时的那个梦不过是日积月累的疑心所致,再加上你身体一向不错,却在生玄凌的时候难产,之后身体怎么调养都不好,所以愈发的疑心,彼时陛下他出征在即,你更是担心你若死后玄凌就会落在顾柔母女手中,是以所有的事情爆发,就做了那个梦罢了。”
阮觅咬唇。
她知道或许真的有这个可能性,但却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实在是那个梦太玄乎了。
长公主看到阮觅神色不定,也知道这是她多年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开的。
她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就笑着摇头道,“阿觅,这只是我的看法,但这事的确有些古怪,如果你的心始终放不开,回到京城之后,你可以去见见元陵大师,想来他必能替你解惑的。”
“但不管怎么样,”
长公主换了语气和神色,笑道,“阿觅,世事无常,女人啊,本就不应该是只靠男人的爱来生活的,喜欢就要了,不喜欢就不要了,你不是一向洒脱,这事上怎么就这么纠结呢?”
长公主转了话题。
阮觅也松了口气。
她也不愿再纠结于此事。
她也没必要现在就得出个结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