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过是因为他无能又懦弱罢了。岑家朝中势大,不管是在后宫还是在朝堂,他都被岑家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没有能力掌控整个局势,也碍于那好笑的孝道和名声不敢反抗岑太后。”
“当时的情势,他自己无能,那除了我母后,无论他娶谁,都不能阻止先皇和岑太后逼他立岑贵妃为太子妃,将来为后,唯有娶了我母后西北战势紧张,大周还要靠魏家抵御着外敌,我母后的二叔,二哥刚刚战亡,尸骨未寒,若我父皇不以情深做掩饰,不以后位相许,他是逼不了我母后嫁他的。”
“可是他娶我母后的同时,也不妨碍他娶岑贵妃,不妨碍他娶能对他温柔小意的温淑妃,还有更多叫不上名的通房妾侍。他凭什么要让我母后去爱她?”
“哦,你以为他在朝堂之上,坚持以任何人都不能替代母后的名义拒不立后,不能忍受任何人坐上她的位置,住她住过的宫室,是因为他对我母后真的有多情深义重吗?不过是因为他要平衡朝堂的势力,死了还要借着我母后的名义压着岑家而已。”
阮觅呆住。
她再没有想到不管是坊间还是史书上所说,陛下他对先后娘娘情深不许,为她如何如何之言背后竟是这般冰冷的现实。
是踩着先后娘娘的尸骨维持着他帝王的尊严和权势罢了。
她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窜起,直至全身都是冰冷。
这就是帝王的情爱罢了。
她要怎么信任他?
她死后他不也一样高高的坐在龙椅上,脚下匍匐着一个另一个女人?
他感觉到了她的颤抖,还有冰冷的眼泪滴到他的手上,让他从那个情绪之中稍微清醒了些,却是更紧的搂住了她。
他摩挲着她的鬓发,低声道:“觅觅,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你受到这些伤害的,以前是我疏忽了你,是我的错,但以后不会了。我不会爱其他的女人,也不会要其他的女人,你只要在我的身边,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以前不是爱过我吗?我只是身份变了,这并不是我之过,我并没有的选择,试着再接受我好吗?”
阮觅想说,不,我没有办法相信。
我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一个帝王的承诺之中。
这一切都让她窒息。
窒息得让她再不能像三年前那样跟他虚与委蛇,在他的怀里用他喜爱的方式软软的求他,说,夫君,即使我心里有你,可是我真的害怕,我不喜欢这里,你让我带着玄凌先去其他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好不好。
纵使她其实知道,只要她用软的方式慢慢跟他磨,他最后还是会答应她。
或者她装作还爱着他,趁他对她全然爱恋和信任之时,布置万全之后再带着玄凌离开?
她已经做不到。
以前在他对她全然疏忽的时候她能做到,可是现在在他抱着她,跟她说“觅觅,我不会爱其他的女人,也不会要其他的女人,你只要在我的身边,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的时候,她做不到。
可是她到底还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这已经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她跟他僵持着,就只能一直无解下去,或者会让他越来越偏激,而她的处境也只会越来越艰难。
而且,她并不希望他越来越偏激,越来越暴戾。
她不希望他死事实上,他们也可以算是一条船,他死了,那些人追到天涯海角也是一定要除掉自己和玄凌的。
可他不死,就会是下一任的帝王。
她希望他会是一个明君,可以保卫大周子民不被异族践踏,给大周带来盛世天下的明君。
她的手到底还是慢慢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