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呢,病倒在床,苟延残喘,受尽病痛的折磨。
贞和帝眼睛盯着她,情绪复杂,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大长公主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温淑妃,不,温氏,道:“你先下去吧。”
她看着温氏收拾了茶碗,看着她退下,待她的身影不见了,这才慢慢走到了贞和帝的床前,看着他又唤了一声“阿弟”,道:“我问过太医,他说过你的身体不宜动怒,当静养才是。”
“静养?”
贞和帝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他道,“如何静养?你看见了没,那个逆子他把我扔在这里,原先我身边服侍的人全不知打发去了哪里,就让那个将我害成这样的贱人留在这里日日给我煎药喂药,他到底是想要让我养病,还是想要日日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
大长公主皱了皱眉。
她想替赵允煊辩白几句,可是有些东西彼此心里都清楚。
怕是他的确就是存了此意。
可是赵允煊现在是君。
而贞和帝和温氏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赵允煊没将温氏千刀万剐,没直接弑父,还好饭好菜,名贵药材供着他们,已经算是仁慈了,谁能挑得出刺来?
大长公主默了好半晌,才终于慢慢道:“阿弟,温氏跟了你二十几年,这二十几来,她挑弄是非,挑拨你和岑母妃之间的关系,挑拨你和魏后还有贵妃之间的感情,害死魏后这一切你真的一无所觉吗?”
贞和帝听她提起旧事,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真的完全不知道吗?
当然不是。
但是她把握的分寸很好,那结果可以说也是自己想要的,于是他便也难得糊涂了。
大长公主看见他的脸色和沉默就知道答案了。
她略带嘲讽地笑了一下,道,“所以,既然她做了那么多恶事,你都能二十年如一日的宠爱她,唤她爱妃,现在又为何不能容忍她了呢?”
那怎么能一样?
贞和帝的脸色难看至极。
有什么不一样呢?
人毕竟是自己自幼带着长大的。
大长公主看着他的神色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
她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无非就是以前她害的是别人,现在她害的是你而已。
所以你的妻子,你的儿女,还有她,这个姐姐只要情势需要,都是可以牺牲的,并且他还可以继续恩宠着害死他们的人她的这个弟弟,一手带大的弟弟,她从不知道,竟寒凉冷酷到了这种程度。
大长公主突然心情索然下来。
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