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煊走到营帐门口,侍卫掀了门帘,就在他提脚准备跨出之时,听到后面钟大同挣扎着的垂死之声,道:“不过是一个女人,你竟因为我在背后”
可是那话尚未说完就断气了。
而赵允煊则是没有丝毫停顿地跨出了营帐。
为了一个女人吗?
就算那个人不是阿觅,但只要是他的皇后,他敢说出那样的话,就必死无疑。
他到现在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若他饶他,西北军就不会再是大周的西北军。
赵允煊离开,魏泽桉却是跪在了地上许久都不能动弹。
他很清楚,赵允煊杀钟大同,不仅是恼怒他出言诋毁皇后,也是在警告自己,甚至是,警告整个魏家。
是他之错,太过纵容这些将领,才会惹出今日之祸。
而且,说什么明禾郡主再不能生养,连他都不知道的事,钟大同是怎么知道的?
思及此,他只觉得心愈发的坠了下去。
他只怕,此事还未完。
赵允煊从魏泽桉营帐出来之后并未直接回帐,而是在外逗留了半个多时辰,在另一个营帐把伤口处理了,事情吩咐完了,衣裳也换过了,再在外面吹了一阵风,把身上浓郁的血腥味也都散了,这才回到主帐中。
阮觅模糊中听到动静,下意识伸手却发现身边无人。
睁开眼便看到了帐幔外面一身黑衣的赵允煊。
“陛下。”
她唤道。
赵允煊听得阮觅的声音就走回了榻边,掀开了帐幔,坐到床前,道:“吵醒你了吗?”
神色平静,声音低沉温柔,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阴寒和戾气?
可是阮觅是调药的,嗅觉最是灵敏,哪怕赵允煊已换了衣裳,但她还是立即就嗅到了异样,然后目光就顿在了他手腕上扎的白色布条之上。
她伸手,小心的握住了他的手,道:“这是怎么了?”
赵允煊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顿在她白嫩娇软的小手上,一个闪神,一句话就冒了出来,道:“无事,杀了个人。”
另一个营帐中,明珠公主翻箱倒柜的折腾着,终于从箱底找出了一件丁香色的暗纹长裙,她松了口气,拿着长裙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脑中就闪过阮氏那张明艳逼人的脸。
这是阮氏惯爱穿的颜色,她自己一向只偏爱各种红色粉色,因为那些颜色能把她的娇嫩和艳色极尽的烘出来,而丁香色这种寡淡的颜色她是不爱的。
可是半年前她第一次在御花园看到阮氏,见到她穿这身衣裳,竟觉得那般好看,好像满园的春色都尽被这一身吸走了光芒似的。
鬼使神差的,她便命人仿做了这一件。
只不过她试穿一次之后就再没穿过。
却没想到,这次意外得带过来,竟可能会派上用场。
她的手抓着衣裳,慢慢用力,差点抓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忙又手忙脚乱的松手,抚平着那些被她自己抓出来的皱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