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想要个弟弟,因为弟弟耐打耐摔,他要怎么揍都行,但他娘说是妹妹,想到那种哭哭啼啼的小东西,他觉得有些受不了,不过就算不喜欢,那也是他母后生的,所以他只能忍了,得护着她。
阮觅也不在意玄凌的小表情,她知道儿子的性格,护短得很,并不担心他会对他妹妹不好。
她安抚的握了握玄凌的手,然后抬头看向赵允煊道,“陛下,刚刚你提到曦儿的封号,臣妾想,封号的事,能不能等她大些,她自己想要受封的时候才册封?”
赵允煊一愣,道:“为何?”
说完皱了皱眉,道,“你是怕她年纪太小,受不住?”
时人是有这种说法,幼时荣宠太盛,福气受不住易夭折。
这样想,着实不吉利。
阮觅也愣了一下。
她之前还真不是因为这个,但这么说道理好像也是相通的。
所以她便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是有一点这样的担心,但倒不是老人家他们担心的那般,而是她年纪小,臣妾想尽量让她能有一个正常的环境下成长,而不是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虽然可能也帮不到太多。
但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至少要让她懂得这些。
说起这个,阮觅倒是觉得,虽然自己和赵允煊有那么多的波折,但过去几年的经历对玄凌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个她也很骄傲因为那也是她教得好。
她顿了一下,笑道,“另外,臣妾记得史书上曾说,公主生来天潢贵胄,享受皇家尊荣,在必要的时候,就亦当尽公主之责,为国牺牲这些也往往是有需要之时,大臣劝诫陛下牺牲公主之辞。”
“可臣妾却不愿自己的女儿一出生就注定是这样的命运,臣妾希望她以后能有平安喜乐的一生,至少她的婚事,臣妾希望她能嫁给一个真心待她,她也喜欢的人,而不是因为利益或者时势所需。”
原来是为了这个。
赵允煊对于她会有这个顾虑感到烦躁。
他毫不犹豫道:“你放心好了,她是朕的女儿,她的荣宠是来自于朕,而不是那些大臣。若是有哪个大臣胆敢跟朕说,要朕牺牲自己的女儿,去保他头上安稳的乌纱帽,朕看他是连脑袋都不想要了。”
阮觅:
她其实不是不信他,只是的确是有一些顾虑,但更多其实就是说说话,缓解一下皇帝的焦虑情绪,同时唤一唤他的爱女之心。
她轻咳了声,道:“就那么一说,只是不希望在她还小的时候受到的拘束太多了。还有臣妾也不是排斥她去尽公主之责,只是应该是等她大些,做些她喜欢做,又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而不是以牺牲她来换取什么利益或达到什么目的。
赵允煊担心她思虑太多。>r>
太医说过她是不能思虑过重的,所以他没有敷衍她,而是认真答了她道:“嗯,前面朝堂之事有朕和玄凌,你想要怎么教养她就怎么教养她。”
他脑中闪过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形。
他想,他们的女儿,应该是和她长得一样的,性情也一样的才好。
他怎么会舍得那样的女儿受到一丁点伤害?
阮觅不意他会这么答她,又是无语了一下,然后看向玄凌。
本来她让玄凌一起听,就是想要告诉玄凌他以后要保护妹妹,不能有那些大臣们那样理所当然的想法不说别人,就是贞和帝,他一直理所当然嘉宁大长公主对他的付出和牺牲,最后嘉宁长公主去江南赈灾,他还要满心怨恨,觉得是嘉宁大长公主选择了赵允煊,背叛了他。
阮觅觉得,贞和帝会有这种想法,可能小时候他身边人就潜移默化,让他骨子里就有这种嘉宁长公主为他付出是理所当然的思想其实世人多有这种想法,觉得必要时,家中女孩儿就该为家族,为父兄或弟弟牺牲的。
这真是越想越多。
不过她此刻听了赵允煊的话,说“前面朝堂之事有他和玄凌”,想到元陵大师说的话,又觉得有些心疼。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原本想要说“你要保护妹妹”的话就变成了,“玄凌,以后你要爱护妹妹,妹妹也应该爱护你,你不能为了朝堂之事委屈妹妹,但同样的,妹妹也不应该仗着你的爱护为所欲为,你要教训她的就该教训她。”
玄凌瞅了瞅自己娘的肚子,扯了扯嘴角,心道,要是弟弟就好了,是个妹妹那么个软软的东西,他要教训她,怎么下得了手?
时间过得很快。
翻过一春又一夏,到了树叶开始泛黄的时候,阮觅的预产期也到了。
可是约莫这个小公主是个慢性子,到了太医算下的预产期,却就是迟迟不肯出来。
阮觅没什么感觉,安稳得很,但随着拖迟的日子越来越长,宫里从皇帝到太医,从太监到宫女,个个都开始紧张,整个宫中都弥漫了一层紧张得气氛。
赵允煊本来就紧张,这些时日更是绷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