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乃姓郭,是飞云镇也算有名的富户,如今也是六十的高寿,与夫人也是恩爱非常,却独独命里子嗣稀薄,只在老年得了一女,名唤娇娇,生得那叫美丽动人,自是被郭氏夫妇疼爱有加,捧若掌上明珠。
可梅灵汐一见郭老太公,就见他眉头紧蹙,满面愁云,许是遇见了难事,便出声问道:“主人家可是遇见了什么苦恼?”
老太公闻言不由落下泪来,愁声道:“客人有所不知,自此三十里外有做魏王山,山上住着好些匪寇,其中有个名叫齐长淞的,乃是这群匪寇的大王,手底下有着上百他的二弟周福乃是个好色的主儿,不知从何处知晓我女儿娇娇美貌超人,便强送了彩礼要强娶了我女儿。”
“那缘何不报官?”
一听说报官,老太公又是老泪纵横,“那伙贼人厉害得很,官府拿他们不得啊。老夫只娇娇这一个女儿,若是真被那贼人强娶了去,老夫也就没活路了啊。”
梅灵汐越听越是气愤,不多时便早已怒火中烧,一是气光天化日竟有贼人敢强抢民女反了天,二是气堂堂官府不管事好窝囊!
说罢,梅灵汐便要拍桌而起,裴瑛见她怒气上头赶忙便按住了她的手。梅灵汐偏头,就见裴瑛轻轻摇了摇头,便以为他是怕惹事上身不愿多管闲事,不由便是柳眉倒竖,一把便甩开了他的手,直直上前对老太公说道,“主人家莫要伤心着急,有我在,自不会让小姐被那伙贼人强抢了去!”
老太公闻言,不由大喜,一撩袍子便要跪拜在地,梅灵汐赶忙扶住他,义正言辞道:“老太公不必拜我,江湖儿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时常理。”
这边的裴瑛被梅灵汐一把甩开了手委实有些心伤,但也立刻察觉她定是误会了自己,不由一声苦笑。
也对,自己思虑多,万事都得考量齐全才会施行,然而灵汐心思果决,自是江湖儿女的习气,自己万万不该有所心伤的。
裴瑛安慰好了自己后,一边分心却去思索关于魏王山匪患之事,一边留心去观察梅灵汐。
老太公一听说梅灵汐决定出手相助,登时收起了满面的愁容:“两位侠士还请上坐。”
“我马上就叫我女儿出来,让她来拜谢两位侠士救命之恩!”
不多时,一位双眼红肿的美人在丫鬟的陪伴下便莲步款款地走了出来,一见到梅灵汐便猛地跪拜下来,哭腔道:“娇娇拜谢恩人救命之恩!”
梅灵汐又是扶住娇娇,劝慰道:“小姐莫哭,我既然来了,便定然不会让你平白受了欺负!”
小姐又是一番垂泪自是不提,老太公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地把女儿搂在怀里,向梅灵汐诉苦:“那周福说七日后便要来娶我女儿,敢问两位侠士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救我女儿?”
梅灵汐看着父女二人,不由走了神,虽然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但是那日的画面还是无法克制地挤进脑海,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维。
“你这孽女,我梅家的事何用你管!你……你……”
那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所带来的痛楚仿佛还在面颊上隐隐作痛,由看他们父女亲情深厚,又想到了每年除夕之际,她从长生观回来,爹爹分明都会十分高兴啊,他会亲切而又开心地搂住自己,就像老太爷与娇娇小姐一样,可为什么,一切都变成了这样。
她不想这样的……
她不想的,真的不想的……
痛苦与哀戚丝丝入扣,如流水蔓延,无孔不入,亦如薄雾浮动,无法逃离。
裴瑛立即察觉到梅灵汐情绪不对,立即把她挡在身后,含笑回应道,“也请老太公和小姐给我们些时间,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老太公闻言喜形于色,赶忙吩咐下人备好了饭菜招待了二人,可梅灵汐一口也吃不下,遂离席,裴瑛一见她离开,也立即离席追了出去。
“爹爹,他们兄妹感情真好。”小姐感叹道。
两位贵客都已离席,老太公也只得撤了筵席,再命下人拾掇好了上好的厢房来给他们住。
梅灵汐飞快地跑过石子小道,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想停下来,停下来就会质问自己,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灵汐!”
裴瑛飞快地追了上去,绕过廊檐结果就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跃上了屋檐,不由更加焦急。
他没有武功,只得赶忙抬了梯子上了屋檐,屋檐上都是积雪,湿滑得很,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可裴瑛心焦得很,只分外踉跄得往前追去。
“梅灵汐!”他大声唤她,却见那抹身影越来越远,于是一咬牙连危险都不顾了,直直快步追了上去,好不容易可以够到她的衣角之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踩空了。
“啊……”他大惊失色,整个人便失足从屋顶上跌了下去。
他的乌黑发丝与素青衣袂由于下坠而飞扬起来,如同蝴蝶一般。
只可惜,他并不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