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后背唰地流下冷汗,眼前是一幅让人恐惧的场景:山间的乱石堆中,到处都埋伏着焉弥人,几十余焉弥军士手提弯刀,凶相毕露,从山间飞快向他们杀来。
面对如此大的人数差距,强悍如莫迟,也只能说出一个字:“跑!”
二人拔腿就跑,沿着谷地,往相反方向狂奔而去。
第17章杜昙昼突然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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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坛山,寒冷凄凉,四九天的风都是横着刮的,像薄刃一样刮过人脸,疼得人眼皮直跳。
杜昙昼喘着气,跟在莫迟身后,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跑,冷风从鼻间直灌咽喉,他只觉得口齿间泛起一股咸腥味,嗓子干得生疼。
“他们有多少人?!”他气喘吁吁地问。
莫迟头也不回,矫健得像深山中的猞猁,“至少三十,至多三十三,不管多不多那三个,我们都打不赢!”
莫迟预估的人数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方才那一打眼,他就能看得这么清楚,不得不说是夜不收中的精锐了。
杜昙昼有一瞬分神,他想,莫迟能给出这么精准的预估,应该是他在关外侦察敌情的时候练出来的吧。
身后传来的沙沙声唤回了他注意力,那些被风声送来的整齐响动,不是枯枝被吹拂的声音,而是身后焉弥人飞速追来的脚步声。
再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人那么多,他和莫迟总会有跑不动被追上的时候。
杜昙昼迎着冰凉的月光扫向四周,脑中迅速调出印在记忆里的缙京城郊地形图。
坛山位于缙京东北,山体东西起势,那么北边就是……!
他大声道:“莫迟!西北方二里之外有处不高的断崖,断崖下有河水流过,我们从那里跳下去,顺着水流便能游向河边的城北驿站,那里就能找到翊卫了!”
莫迟无动于衷:“想法很好!但这大冷天哪条河不结冰?我们朝着冰面跳下去,不用焉弥人动手,自己就能摔死了!”
“你当我是只会纸上谈兵的蠢书生吗?!”杜昙昼道:“那条河就是西常马场地下的热泉,泉水流出地表汇集成河,河水一年四季都是温的!我小时候还在里面洗过澡呢!”
莫迟的表情有所松动,少顷后,低低“哦”了一声。
迎着北风跑了这么久,他也有点跑不动了,脚步慢了下来。
可身后焉弥人穷追不舍,似乎不知疲倦。
杜昙昼低声骂道:“等这次逃出去,我非要带人把这伙惹是生非的焉弥兔崽子全都逮了不可!”
“省点力气,别骂人了。”莫迟也开始气喘:“你要庆幸,他们没带弓箭,否则——”
正说着,杜昙昼只觉后背一紧,紧接着一枝羽箭就带着尖锐的哨声从斜后方穿出,直取莫迟的后脑而去。
“小心!”杜昙昼来不及挥剑砍下箭头,往前猛地一扑,将莫迟扑倒在地。
羽箭擦着杜昙昼头顶掠过,扎在了一旁的土地上。
杜昙昼紧紧抱着莫迟,二人齐齐往前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
杜昙昼后背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莫迟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杜昙昼咬着牙忍着疼,还要在莫迟耳边说:“你说你不是乌鸦嘴?”
“你先起来……嘶,压到我胳膊了!”莫迟低斥。
但二人来不及等待疼痛过去,因为又有几枝箭矢从后方的阴影中射来。
焉弥人作为草原民族,军中大多善射。
莫迟二人明明身处上风位置,羽箭迎风射来,需要更大的臂力和更准的准头,但那些追兵却能在围跑上来的过程中,还能拉弓搭箭,可见功法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