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心中一凛,顿觉不寒而栗。
“你是因为那行字才去了西龙璧坊,刚到不久,就被冷容带人抓了。可见留下那行字的人,不仅清楚掌握我们的行踪、知道我们要去坛山,还能串通冷容,将消息传递给他。”
莫迟似乎不忍拆穿,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时候,知道我们要去坛山的人,都有谁?”
杜昙昼心里早就有了怀疑的对象,莫迟一问,他立马道:“你也觉得会是……?!”
莫迟停顿片刻,说:“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我想扮作胡人,混进西龙璧坊,接近包二,从他口中探得实情,同时设法找到曾遂。”
杜昙昼捏了捏眉心,英挺的剑眉紧蹙:“你只管去做,而我会从赵府下手,找出那个偷出家信的眼线。”
半个时辰后,赵府。
所有人都被软禁在房中,连下人也不例外,杜昙昼给翊卫验过腰牌,翊卫才打开了紧锁的木门。
这扇门后是下人们住的小院,杜昙昼带着杜琢进去一一看过,没找到莫迟画上的那个人,于是叫来了同样被关着的管家。
赵府的正厅被杜昙昼临时当做审问所,管家扑通跪在他面前,等待着他发落。
杜昙昼让杜琢把莫迟的画给他看。
“此人你可见过?”
管家忙道:“见过,见过!此人是赵府的小厮,负责公子书房内的洒扫!”
“他身在何处?”
管家说:“赵府被封是晚上的事,那天下午,此人就突然不见了。当时草民还以为他偷了府里的东西跑了,带人在书房里清点了一番,没发现丢了什么贵重东西,便没有继续追查他的下落。”
“跑了?可有留下行装?”
管家:“怪就怪在这里,他所有的行装都没带走,全都留在了府里,连存的一袋子碎银都没带,倒像是……落荒而逃。”
“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带到堂上来,本官要一一查验。”
不久后,那小厮的所有随身之物都铺在正堂的砖石地上。
杜昙昼俯下身,一件件看过。
小厮的物品不多,多是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唯有一件短打上衣引起了杜昙昼的注意。
他把衣服拎起来,对着阳光细看,在衣袖上发现了几个墨色的斑点。
用手摸了摸,斑点的位置有些发硬,凑上前仔细一闻,能闻到墨汁独有的怪味。
杜琢问:“大人,是什么?”
“是墨水,他只负责洒扫,又不负责侍弄笔墨,衣袖上怎会有墨水?”
杜昙昼冥思苦想半刻,突然似有所察,当即对管家道:“赵慎的书房在何处?”
赵慎书房内,管家指着桌上砚台和墨条说:“这就是公子常用的墨,砚台据说是先皇赏给赵将军的,公子十分喜爱,而墨条产自晖州名家之手,价格不菲。”
“杜琢,研墨。”
杜琢在砚台上倒了几滴水,将墨条不断来回摩擦,很快,浓黑的墨汁渐渐析出。
杜昙昼俯身一嗅,与小厮袖子上的墨汁气味完全不同,是一股典雅的墨水清香。
他问管家:“此人在赵府还负责写字?”
管家否认道:“不曾听闻他会写字,下人里识字的都不多,更别说写字了。”
杜昙昼似有所悟,对杜琢道:“带上那小厮的衣服与这方砚和墨条,随本官回临台。”